“对啊孙宝,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不会只是想来讨口茶喝的吧!”赵永也问道。
孙宝道:“老大是说哪里话,咱们都是挨着住的邻居,我来你家串个门,又有什么不妥了?”
“少来,这话你要是一个月前说,我肯定信。可现在你婆娘刚给你添了个大胖小子,你光是照顾家里那口子,就已经忙活得要死了,哪里还有闲工夫串门?快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孙宝是当初赵永身边那几个人里,最先成家的人,之后便是钱升,而李参则是到现在都还没娶亲。那孙宝和他婆娘本已有了一个儿子,前些日子他婆娘又给他生了一个,可把孙宝喜得是心花怒放,这几天连门都不出,只是在家里给婆娘熬粥炖鸡,把她伺候得服服帖帖。因而也没少招帮中弟兄笑话,可他却并不在意,只是围着婆娘转。赵永说这番话,自然也是有几分嘲笑的意味,但问他所来为何,却也是真心的。
“嘿嘿,好,那我就直说了,刚才我听四弟说,老大你刚才又骂他了?”
“原来你是为了李参的事来的,怎么,李参这小子找你诉苦了?”赵永一听是李参的事情,便有些不乐意。
“不是诉苦,他哪敢啊?这事他本来就不对,他又有什么资格诉苦?他找我,是来问我该给那些商户买些什么好,所以我才知道他又被老大你骂了。”
“不知道买什么东西,直接送银子不就好了,还用得着问你?”赵永道,“他光棍一条,攒了那么多银子,也不晓得娶个老婆,攒了也是白攒,还不如给别人。”
“哈哈哈,老大,四弟这个人你也了解,他除了出手跟人打架,别的啥也不懂,也不关心,这给人赔不是和娶老婆,你让他一个人做,他是哪件也做不好,所以啊,你还真是有些难为他了。”
“怎么,你是来给他求情,让我放他一马,让他不用去给那些商户赔礼了?”
“当然不是,赔礼是一定要赔的,要不然会寒了商户们的心,让人家以为咱们和那李振海兄弟是一路人。”孙宝正色道,“只是我觉得不能让四弟一个人去,我怕他把这事搞砸了,好事办成了坏事,所以我想和老大商量商量,明天我陪四弟一起去。”
“你陪他去?”赵永觉得孙宝之言的确有理,便点了点头,“那你婆娘怎么办,扔了你婆娘在家,你放得下心?”
“不碍事,往多了说,也就是去个一两天,我婆娘和小孩已经托城里的娘家亲戚照顾了。”孙宝笑着道。
“行,那你明天和李参一块儿去吧,多带上几个弟兄,搞得阵仗大些,也显得咱们有诚意,不要草草应付了事。”
“好。”孙宝应着,刚欲起身而走,却又突然问赵永道:“老大你让我们多带些人,真的只是为了显得咱们心诚?”
“不然呢?”
“呵呵。”孙宝摇摇头,转而问阿飞道:“阿飞小哥,那个胡月道人是你杀死的?”
“是。”阿飞惊道,“孙三哥是怎么知道的?”刚才在湘水边,李参根本就没问过那胡月道人是怎么死的,而赵永也并没有说,所以阿飞见孙宝竟然知晓,当然很是意外。
“猜的。”孙宝道。他知道小铃铛这几日是到城北那几个村镇收例银,那胡月道人的事,自然就是小铃铛从那几个村镇的商户那里听说,并转诉给赵永的。而按照日子盘算,小铃铛大概是在今日回到潭州城,但是那胡月道人既然已经死了,就说明是小铃铛解决了此事,而非赵永所为。可是小铃铛对于杀人一事,向来慎重,不会轻易而为,多半是要把胡月道人带回,交给赵永处置,而不会随意杀害,那么这个胡月道人的死,多半就是和别人有关。不过这个别人是谁,孙宝并不知晓,可是他见阿飞恰巧出现在这里,便猜测阿飞与此事有关,于是便说是阿飞杀了胡月道人,不想却被他言中了。
阿飞略加思索,就也猜想了个大概,便道:“孙三哥,你可真会猜。”
“哈哈,阿飞小哥过奖了,我也不过是侥幸猜中罢了。不知你和那道人交谈过没有,可知他是何方人士,又是受谁指使到潭州来的?”
“这个,他自称是龙虎山天师府弟子,不过功夫实在是稀松平常,依我看多半是假的。我和小铃铛本是想绑了他,把他带到潭州城交给大哥落的,但是中间出了一些意外,我一时情急之下失手杀了他,也没和他聊上太多,至于他到底是什么来头,还真不清楚。”
“这样吗?那还真是可惜了。若是能把他抓来问问,兴许还能问出什么别的。”孙宝略有失望。
“孙宝,你是在怀疑什么吗?”赵永见孙宝似有弦外之音,便问道。
孙宝转着茶杯,见杯中的茶已经凉了,便又喝上一小口道:“老大难道不觉得意外吗?当今武林之中,有谁会不知道潭州是黑龙的地界?那万英堂的王横江是何等人物,敢在洞庭湖上撒野,却不敢来潭州闹事,这个籍籍无名的胡月道人又为何敢在离潭州城这么近的地方为非作歹?若不是有人在他背后撑腰,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做出这等事来。”
“我喜欢你这个说法。”赵永捻着下巴道,“你接着说。”
孙宝见赵永很是赞许,便也来了精神,直着腰板道:“放眼整个江湖,想惹咱们的,除了万英堂,似乎没有其他帮派,但是他万英堂的势力现在主要还是在江陵府一带转悠,手还伸不到咱们潭州来,所以我想,这个撑腰的人,很可能是咱们水帮内部的人。那么这个人就很好认定了,因为他的地位必须是在老大你之上,否则根本无法让胡月道人放心,那么只能是蒋老龙头或者是谭道忠这两人中的一个。而相较之下,谭道忠的嫌疑更大。”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你可有证据?或者说,你能不能用什么手段逼得谭道忠承认这些事是他做的?没有证据,咱们可不能随便诬陷人。”赵永肃然道。
“不能。”孙宝只觉得自己的一腔热情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
“啊呀,累死了,累死了,老大,我来了!”突然,那李参大大咧咧地进了门,“哟,三哥也在呐!”
孙宝本来被赵永问得有些尴尬,见李参进门,便立刻转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到街上给老乡们买东西了吗?现在都买好了,所以就想来跟老大说一下。”李参见大伙正在喝茶,便搬张椅子坐下道:“喝茶啊,给我来一碗。”
“给。”小铃铛将一杯茶递到李参面前。
李参愣道:“这么小的杯子啊!不成不成,这哪里够喝的?铃铛妹子,麻烦你拿个大碗来。”
“碗?”小铃铛吃惊道。
赵永呵呵一笑,对小铃铛道:“你李四哥爱拿大碗喝茶,那你就给他拿个大碗来吧!”
“真浪费。”小铃铛自言自语着,便去取大碗去了。
“李参,明天你和孙宝一起去给那些商户赔礼去,记得多带些弟兄,路上注意安全。”赵永拍着李参的肩膀道,“到了那里,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该认错就认错。还有,你要记得跟那些商户们讲,我妹子之前说他们可以两个月不交例银,但赵家大哥觉得还不够,为了表示歉意,决定半年之内不收他们的例银了!”
“好,老大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李参接过小铃铛倒的满满一大碗热茶,咕咚咕咚地全喝下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