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张太医看出了什么,但因为事情严重,不敢乱说,所以存心瞒着。
他没想到的是,凤瑾居然知道。
事已至此,张太医破罐子破摔,“陛下早就知道了,比老夫还早知道,陛下对一切都心知肚明……”
“你告诉我,陛下的身子到底有什么问题?”
“陛下她不能——”
‘生’字还没说出口,张太医猛地醒悟了,立即闭紧嘴巴一个字也不肯说了。
“不能什么?说啊!”
张太医沉默不语,无名粗暴的把他到挂着刑具的墙边,一双眼睛又冷又狠,像要杀人一样,普天之下,也就她的事情能让他崩溃,失控。
“看到这些刑具没有,你要是不说,我会把这些刑具全给你用一遍!你想一想你能扛得住几个!”
张太医苍老的脸上,满脸绝望,“领大人,你知道陛下是什么样的人,老夫今天要是敢透露了,张家一百多口一个也活不了!领大人明知道老夫不能说,也绝不会说的,又何必为难老夫?领大人要是想知道的话,为何不去问陛下?”
“我……”
我不能问!我也不敢问!怕问了会让她伤心难过。
无名失魂落魄的松开张太医,张太医一得了自由,立马踉踉跄跄的往门口奔去。
一个暗卫堵在门口,拦住张太医的去路,张太医回头看向无名,嗫嚅着苍老的唇瓣,“领大人——”
“放他走。”
暗卫闻言,退到一旁,张太医松了口气,刚要离开,不知为何又回头望向无名,“老夫能否问一下,那位扛过全部刑具的英雄,他叫什么名字?老夫纯粹是好奇,别无他意。”
“他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
张太医满脸不解,看着屋子里孑然一人站在那里的无名,明明是大白天,这间屋子却给人一种阴森昏暗的感觉,而无名高大的身影似乎跟那阴森诡暗的气氛融成一体。
张太医皱了皱眉,转身离开。
屋子里的无名,沉默的看着墙壁上的种种刑具,喃喃道,“他没有名字,直到后来有人告诉他,他可以有自己的名字,他不知该叫什么,便给自己取名无名。”
门缓缓关上,屋子里彻底陷入黑暗之中,闻着那些腐朽的血腥味,无名却觉得安心。
他在这间晦暗污秽阴森的屋子呆过很长时间,在受刑那段时间里,几乎是一直在这里,不分日夜,就连治伤也是在这里。
所有的暗卫,必须亲自试用这里的刑具,原因有二,一,只有亲身体验了,才能在审讯犯人时,更好更有针对性的对犯人使用刑具,让他们开口。二,承受得住极大的痛苦,才能在被对手抓到时,不被人撬开嘴,不说出不该说的。
五种刑具是标准,扛不过五种的,就会被清理掉。
所谓的清理,便是杀掉,暗卫组织是终身制,从没有人能活着离开,也没有人能成亲生子,目的是防止他们暴露暗卫组织的秘密。
他十七岁当上暗卫领,到现在已有五年,是几十届暗卫领中最年轻的一位,除了武功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自暗卫成立几百年来,他是唯一一个扛过全部刑具也没有开口说话的人。
这个让人闻之色变,噩梦不断的审讯室,却给了他诡异的安心的感觉。
从白天到傍晚,无名一直呆在这里。
黄昏时,暗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领,陛下一直在找你,已经问了三次你去哪了,要属下帮您找个借口吗?”
屋子里始终沉默,就在暗卫以为无名默认了,刚要离开时,门从里面打开,无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不知是不是暗卫的错觉,他感觉领身上,弥漫着一种沉重而浓烈的悲伤,好像要把人压垮。
他看着领去了澡堂子,洗过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才往陛下寝宫走去。
暗卫皱了皱眉,领今天怪怪的,渗人得很,难道是和陛下闹矛盾了?
上司的私事,不是他一个下属能乱猜的,更何况领看陛下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谁敢多看一眼,都得防着领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