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到!行刑!”随着堂上监斩官员一声大喊,囚犯们被压在了木墩上。
因为砍头的人太多,所以并不能一次就砍完了。
第一次压上去的,便是比较要紧的人物,比如简侍郎。他不甘心的环顾人群,到底没看见一个来送行的人。
他被压在臭烘烘的木墩上,这木墩昨日还在砍人,血腥气被天热的变了味,说不出的一股子腐臭。虽然每日自有人来清洗,可是到底砍得头太多,入木三分,怎么能洗干净呢?
简侍郎还颇有兴趣的想,明儿被压在这砍头的,也就闻到了他的血是个什么味儿了吧?
“行刑!”又是一声大喊。
刽子手举起闪亮的大刀,大喝一声,高高举起,再猛的落下。
就听见噗嗤声齐齐的想起。那是八个人的头颅离开了脖子,血液喷溅出来的声音。
人的身子真奇怪,血管能有多粗呢?可是砍了头之后,就是能冒出几丈高的血珠子来。
老人们说,那是人骤然没了生机,魂魄离体带出来的,魂魄也疼啊,一下子就窜上了青天,被等在半空里的黑白无常带走了。
此时,谁也不管他们是不是被带走了,头颅如同一颗颗西瓜,从断头台上咕噜噜滚下来,还没停住,尸体就被一样抛下来。下一茬人就被拉上去,又是一阵阵的血珠子溅起几丈高,前头的几颗头颅刚停住,紧接着又是八个头颅冒着热气滚下来。如此周而复始,很快一百多人就被斩杀殆尽。而这只是今日的,明日,后日,大后日……
苏棉得知简侍郎死了之后,也没说什么。她能说什么,只是简氏迟早会知道,难免一场伤心罢了。
燕子归回府之后,就见苏棉坐在院子里的回廊上,手里拿着一支半开的粉白玫瑰,呆呆的不知道想什么。
“棉棉?”燕子归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叫了一声。
“累。我都累了,殿下累不累?”苏棉将身子依偎进燕子归怀里,环抱着他的腰身问道。
她不过是个旁观者,看着这么多人死,看着京城局势翻天覆地,都觉得累的很,又要思虑简氏,又要担心自己。更是不放心在外奔波的燕子归,也少不得分出几分心思给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不如简家,到底是她舅舅家,再不好,也有她娘这一层关系在。
比如苏家,不亲近,可是那也是血脉至亲。怎么可以不管?如此算不算得上殚精竭虑?
那么一手推动了这个漩涡的人,燕子归他累不累呢?
燕子归很懂苏棉,最起码此时,他就知道她问什么。
“本殿不累,棉棉知道的。棉棉也不要多想了,简家苏家都已经退出,以后棉棉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好了。”燕子归心疼苏棉,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上。
这些日子他也忙,真真忽略了她。原本就纤弱的小女人,越身子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