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燕祁和云染二人望着燕康,只见燕康脸色铁青,遍布阴鸷,瞳眸之中冷飕飕的寒意,直射向床上的燕王妃萧以柔,萧以柔看到他的神情,心中有一些得意,燕康,有本事你就当着他们面说出来,说他们不是我的儿子儿媳,若是你说出来,燕祁就是野种,我儿子燕臻才是燕家的嫡子。
燕康岂会看不明白萧以柔眼中的意思,直气得一颗心揪疼起来,却不好当着燕祁和云染的面说出什么来,因为若是他说出燕祁的身份来,燕祁的母亲当日并没有嫁给他,嫁给他的是萧以柔,萧以柔是嫡妻身份,若是他说出燕祁的身份,他就是燕家的,除非?
燕康一想到这个心里就百般不愿,他喜欢燕祁,不想让他知道,燕康眸光越来越幽暗,忽地沉声:“萧以柔,你就作吧,你以为喜欢作的人有几人能有好下场的。”
他说完起身看也不看萧以柔,说实在的,若说以前他对她还有怜悯之心,那么现在一点也没有了,把他的儿子教养成那样的一个人,这种女人能是什么样的好人。
他承认从前的萧以柔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所以他才会答应以沁照顾她,并娶她入府,他娶她入府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让她照顾祁儿,让祁儿顺利的在燕王府成长,若不是因为这个,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娶萧以柔的。
当日她答应了他和她姐姐,一辈子会对燕祁好的,所以她才进了燕家的门,燕祁生下来后,她对他真的很好,就像自个的亲生儿子一般,他看了总算放下了心,后来她一直缠着他,说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说对燕祁和自个的孩子会一视同仁的,她会爱燕祁多一些,而他竟然傻傻的相信了。
不过燕宸生下来后,她对燕祁真的很好,爱燕祁不比燕宸差,可自从生了那件事后,她变了,她再也不是以前的萧以柔了。
房间里,萧以柔大笑起来,笑声里有些得意,燕康,我知道你不敢说,你心里永远只有姐姐和她的孩子,没有别人,哈哈。
她笑了几声后,便咳嗽了起来,燕康已经不想理会她了,掉望向身后的云染,沉稳的吩咐道:“云染,你留在这里照顾你母妃吧,小心侍候着些。”
燕祁和云染二人忍不住失望,不过两个人并没有说什么,云染温声应道:“是,父王,儿媳知道怎么做。”
燕康带头走了出去,身后的燕祁望着云染,又望了一眼床上的萧以柔,眸光幽暗寒凛,阴暗无光,好似无星的深沉夜,云染知道他心里窝火,忙走前两步替他整理整理衣衫,温柔说道:“你回去吧,我会小心照顾好母妃的,你别担心了。”
燕祁眸中拢上柔和的灯光,冷寒的煞气退去,慢慢的融满了温润如水的气息,点头:“嗯,你好好照顾她吧。”
他说完抬脚走了出去,他相信染儿的能力,就算这女人存了什么别的心思,也不是染儿的对手。
燕祁走了出去,身后赵侧妃何姨娘领着几个庶子庶女的一起和床上的燕王妃告安,又和云染打了招呼后才退出去。
房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床上躺着的燕王妃,燕王妃的贴身大丫鬟元霜,还有两个二等丫鬟,另外两个亲信妈妈,至于管事妈妈傅妈妈,先前被她关押在柴房里呢。
云染先吩咐了枇杷和柚子两个人回墨沁院去,两个丫鬟满脸担心,最后迫于云染的威慑终于走了,等到她们离开,云染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床上的燕王妃,心情十分的好,这样居高临下的看人感觉就是好。
燕王妃眼里劈咧叭啦的闪烁着火花,两个人对恃。
房里,一时间没人敢说话,个个望着对恃的两个人,两个亲信妈妈倒想上前替王妃出口气,王妃之所以这样都是被这个儿媳妇给气着了,所以才会气得病了,可是两个亲信妈妈想到了被打杀的傅妈妈和房妈妈两个人,一下子便焉了。
门外响了起脚步声,打断了房里的对恃,燕王妃的另一个大丫鬟元青,领着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小丫鬟手中端了托盘,托盘中摆放着一碗黑糊糊的汤药,一进来浓烈的汤药味道便散了出来。
大丫鬟元青走过来恭敬的一福身子:“郡王妃,这是府医开的汤药,说给王妃退热的。”
云染点了一下头,伸手便去接小丫鬟手中的托盘,然后一挥手下令:“你们都退下去吧,这里有本宫侍疾呢,不用在这里。”
“这?”房里的人全都望向床上的燕王妃,心里担心,郡王妃会不会一怒整死王妃啊。
燕王妃眼神深邃而暗沉,心中愤恨,她的唇角晦暗难明的笑意,命令床前的大丫鬟:“元霜,宁妈妈你们睡在外屋吧,这里有郡王妃呢,其她人都退下去。”
元霜和宁妈妈应了一声,几个人退了出去。
房里,云染端着托盘,笑望着床上的女人,唇角是讥讽的笑:“母妃,你这是害怕我毒死你吗?”
燕王妃冷讽:“你敢吗?毒死婆婆,这京都一人一口水就能淹死你。”
“如果我毒了,又做得天衣无缝,让人查不出所以来,你说会不会没人说我了。”
云染端着托盘走到一边,把汤药端了过来,坐在燕王妃的床边,燕王妃阴鸷的瞪着她,这个女人不会这么蠢的。
云染噗哧一声笑起来:“我的婆母大人,你不会真相信了吧,我还没想毒死你呢,所以你别害怕啊。”
“来,张嘴,你不吃药怎么退热呢。”
云染端着汤药坐在燕王妃的床边,示意她张嘴,她要喂药了。
燕王妃气得头顶冒烟,她本来叫了这女人过来,是想折磨她,算计她的,为什么现在屈居下风的反而变成她了,她好像一个被人戏耍的猴子了。
“云染,你别得意,也别狂妄,你以为你会一直这样高高在上吗?”
云染懒得理会她了,直接的命令:“张嘴吧,不张嘴我就端出去倒了,你热退不掉,若是痴了傻了,可不干我的事情。”
燕王妃胸中一口气阻在心里,这恶毒的女人,大概是天下最恶毒的媳妇,竟然这样对待她。
不过她确实烧了,若不退热,儿子谁来问,燕王妃强忍住心头的怒火,张开嘴喝药,云染倒也没有在喂药这地方为难她,因为她还指望从这个女人嘴里掏出燕祁的身世呢,看看燕祁究竟是谁生的,为什么燕王爷一直不肯说。
一碗汤药喂完了,云染拿了碗放到桌子一边,径直走到房间一边的软榻上去睡觉,不过她只是做做样子,这个女人今晚唤她来侍疾,肯定是想折腾她,算计她,不会让她安生睡觉的。
果然云染刚躺下,便听到床上萧以柔开口:“我腿疼,你给我敲敲。”
云染没吭声,起身走过去替萧以柔敲腿,只不过敲了几下便听到这女人的声音响起来:“你没吃饭吗?一点力气也没有。”
云染手下加大了力道,便听到萧以柔的声音陡的加大:“啊。”
她的大叫声一起,外面宁妈妈和大丫鬟元霜受了惊,赶紧的冲进来:“王妃,怎么了?”
燕王妃挑高眉生气的说道:“我让她给我敲敲,我腿疼,她竟然下了死力气的敲。”
宁妈妈和元霜看了一眼云染,知道自个的王妃是故意整这个儿媳妇的,逐不吭声。
云染依旧没吭声,望着元霜和宁妈妈开口:“要不你们过来替王妃敲敲。”
燕王妃立刻说话了:“你是过来侍疾的,你让她们做,你干什么?”
“我敲轻了你说我没吃饭,我敲重了,你说下了死力气,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云染沉声开口,燕王妃翻身掉过来,喘着粗气瞪着她:“有你这样做媳妇的吗?先前你还当着王爷的面说依着本宫一些,你就是这样依的吗?”
云染扯了扯嘴角,望向宁妈妈和大丫鬟元霜:“你们出去吧,别总往房间里跑,影响母妃的休息,若是再进来,就由你们来侍奉母妃吧。”
大丫鬟元霜和宁妈妈两个人望向床上的燕王妃,见王妃没说话,两个人退了出去。
云染又走过去给燕王妃敲起来,这下不轻不重的敲着,一边敲着一边问道:“母妃,这下你可觉得舒适。”
“还不错,你敲着,我躺会儿。”
云染低望着闭上眼睛的燕王妃,微微的凝眉,这女人今晚究竟想搞什么名堂,难道就为了让她过来折腾她吗?她觉得事情不应该这么单纯,她现在心里应该很恨她才对,很恨她就应该想杀她。
云染心中念头一落,不由得心惊,想杀她,会这样吗?这女人想杀了她,然后再杀燕祁,现在她是动了杀机了。
一想到这个,云染的瞳眸幽暗凌寒,若说之前,她只想收拾这女人,现在却恼火的想掐死她,不过在整死这女人之前,还是先问问她关于燕祁身世的事情,如此一想,云染的唇角轻笑出声,一只手依旧敲着,另外一只手却动了一下自己的手镯。
空气中立时漂浮起一抹无声无味的气流,这是一种可以使人产生迷幻感觉的迷幻药。
一会儿的功夫后,房里的燕王妃陷入了迷幻的状态,云染为了怕惊动外面的两个人,所以悄然的走到门前,给外面睡觉的两个人下了安神香,这样就没人听到她问的话了。
待到确定外面两个人睡了,云染转身往房间走去,她的脚步声惊动了床上睡着的人,这人忽地睁大眼睛望了过来,定定的歪着脸望着云染,此时的她因为中了迷幻药,所以神智是不全的,她一看到走过来的云染,忽地眼泪流了下来:“姐姐,是你吗?姐姐,你来看柔儿了,柔儿好想你。”
云染错愕,没想到萧以柔竟然还有一个姐姐,而且看她的样子应该和她姐姐的感情挺深的。
何不借她姐姐的口来问问她,燕祁的事情。
“柔儿,燕祁是谁的孩子。”
云染话一落,萧以柔歪着头满脸的困惑不解,摇了摇头,盯着云染,似乎想看清楚云染,云染不禁担心,难道迷幻药对这个女人没有用,没想到她念头刚落地,便听到萧以柔满脸不解的开口:“姐姐,你怎么糊涂了,燕祁是你的孩子啊。”
云染整个人怔住,好半天反应不过来,燕祁,果然不是萧以柔的孩子,他竟然是萧以柔姐姐的孩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染想着又开口:“喔,我忘了,柔儿,我把燕祁交给你照顾,你对他好吗?”
“姐姐,我对他挺好的,祁儿很漂亮很乖,我很喜欢他,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照顾他的。”
萧以柔温柔的笑起来,这一刻的她充满了温柔善良,眸中是柔柔的光辉,这样的她使得云染明白,萧以柔最初对燕祁是挺好的,当他是自个的儿子一般的照顾着,事情便生在燕宸死的事情上,当年燕宸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染脸色陡的变了,肃冷而阴沉,狠狠的盯着萧以柔:“你胡说,你对祁儿不好,你不但对他不理不睬,你还处处算计着他,现在更动了杀心想杀他,萧以柔你还是我的妹妹吗,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枉负了姐姐的重托了。”
云染的话一落,萧以柔似乎受到了刺激,她眼神陡的充血,瞳眸满是狰狞,她指着云染大叫:“萧以沁,我是被逼的,我是被王爷逼的,他爱你,他从头到尾只爱你一个人,我不嫉妒不恨,因为我嫁他的时候,知道他爱你,他是因为答应了你才娶我的,可是燕祁是他的儿子,宸儿也是他的儿子,他为什么为什么那么残忍的对宸儿。”
“没错,燕祁从小生下来便有羸弱之症,王爷找了一名老神医替他检查,老神医说要想治好这个羸弱之症,必须服用雪沉香这种百年难得的药材,王爷立刻派人四下寻找这种药材。”
萧以柔眼里有眼泪落下来:“他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终于找到了雪沉香,可是宸儿他得了一种叫狼红疮的病,需要用到雪沉香,我求王爷,把雪沉香给宸儿,要不然宸儿会死的,他会死的,燕祁只是羸弱之症,他不会死,他最多就是体弱多病罢了,我求王爷,余生我愿意尽我的全力疼爱燕祁,只求他救宸儿一命,可是他毫不犹豫的把雪沉香给了燕祁,而我的儿子宸儿却死了。”
说到最后,萧以柔大叫起来:“凭什么,他凭什么这样对我,我恨,难道就因为他爱姐姐,就这样对待我的孩子吗?宸儿也是他的儿子,他为什么这样残忍。”
萧以柔疯狂的大叫之后,整个人像个刺猥似的尖叫起来:“我不争不抢,到头来还害了宸儿,燕祁凭什么得到他所有的爱,王府里什么好的都是他的,世子之位,最好的院落,王爷的宠爱,他只是一个野种,他只是姐姐生下的野种,我的宸儿和臻儿才是嫡出的,他只是个没名没份的野种。”
云染听到萧以柔的最后一句话,不由得勃然大怒,怒冲冠,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这样骂燕祁,云染冲了过去,抬手便扇了萧以柔一耳光:“你有什么资格骂他是野种,你生的才是贱种,生了两个贱种。”
萧以柔此时依旧迷幻,指着云染,冷笑连连。
“姐姐真是糊涂了,他不是野种,谁是野种啊,姐姐都没有嫁给王爷,你没有嫁人就生下了他,他不是野种是什么,哈哈,那个家伙还以为他多高贵呢,却不知道他只是一个没名没份的小野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是笑死我了,每次我看到他那样,就想告诉他,你娘没嫁人就生下了你,你高贵什么,高傲什么呢,你占的位置都是宸儿和臻儿的,不是你的。”
云染抬手又是一巴掌扇了下去,这个贱女人,竟然胆敢一口一声燕祁是野种,这让她抓狂。
云染的瞳眸之中陡的窜起杀气,她不会放过这个女人的,若不是眼下不宜杀她,她早就想杀了她了。
现在她是来侍疾的,如若这个女人死了,那么所有人都会知道是她杀死了萧以柔,所以她留着她,不是为了留她一条命,而且日后再找机会杀她。
云染心里想着,伸手取了解药出来,递到萧以柔的鼻子下面,一会儿的功夫,萧以柔仰躺到床上睡下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又迷茫的睁开了眼睛,只见床前,云染幽幽的盯着她,一双瞳眸冷若冰霜,萧以柔觉得昏昏沉沉的,张嘴便又说道:“让你给我敲敲你没听到啊。”
云染忽地俯身凑到萧以柔的身边,阴冷冰寒的盯着萧以柔:“原来燕祁不是你的儿子,他是你姐姐的儿子,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萧以柔怔住了,随即脸色难看的尖叫:“你刚才对我动手脚了。”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不知不觉的便对人动手脚,她知道她厉害,但没想到如此防不胜防,不过那又如何,她不会留着她的,她要除掉她,除掉她燕祁就会抓狂,她就好收拾他了。
“是的,我知道燕祁不是你的儿子,他是你姐姐的儿子。”
“哈哈,你知道又怎么样,我姐姐没有嫁给燕康,所以他是见不得光的野种,你说我若是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他会不会成为天下人嘲笑的对象,原来燕王府堂堂的燕郡王,竟然是个野种,他连王府庶出的公子都不如。”
燕王妃说完忽地大笑起来,云染瞳眸摒射出嗜血的杀气,阴鸷的盯着她:“有种你再说一次,信不信我弄死你的儿子燕臻,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你给本宫记着,若是以后有一丁点不利于燕祁的风声传出去,我就弄死你的儿子燕臻。”
人都有软肋,萧以柔的软肋就是她的儿子燕臻。
果然云染话一落,萧以柔的脸色难看了,她抬眸狠狠的瞪着云染,两个人凶狠的对视着,忽地屋子外面耀起了冲天的火光,很快就烧了起来,云染闻到外面有一股酒味,很明显的有人放火,还在火里加了酒精,所以这火势特别的大,一现竟然窜起冲天高的火苗。
云染脸色一暗,身形一动闪身便要退出去,不想身后本来在床上的萧以柔忽地冲了过来,这一冲,让云染看出,萧以柔竟然会武功,虽然不十分厉害,但是却是会武功的,她冲过来迅速的拦腰抱住了云染的腰,呵呵得意的笑。
“想走,没那么容易,你给我死在这里吧。”
外面的火头越来越高,有人惊慌失措的叫声响起来:“来人啊,着火了,着火了。”
“救火啊,王妃和郡王妃在里面,快救她们。”
场面混乱成一团,房间里云染低头望着拦腰抱住自己的萧以柔,这个女人疯了,为了除掉她,不惜和自己的拼死吗,她不是最爱她的儿子吗,怎么会和她拼死呢。
此时外面的浓烟弥漫了进来,云染吸进了烟,忍不住咳嗽起来,再也顾不得理会萧以柔神经,她抬手一拳便朝萧以柔挥去,一拳把萧以柔给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