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茶这种东西对于富人们来说没什么稀奇,谁家没有七八个老山参,也没人拿出来四处炫耀,这玩意又不是长生不老的金丹。
“你们懂什么,我这药茶可是河中府广顺和秘制的,一个月才出十罐,这就跟铸剑似的,师傅的精气神就那么多,超过这个数再炮制出来的,就不纯了。”
这世上什么事都是物以稀为贵,而且这些有钱人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有自己没,这以后出去你要是说不来个四五六,都感觉低人一等,且不管这所谓的秘制药茶管不管用,一时间成风的购买。
买的人多了,果然差别就出来了,越来越多的人觉得果然跟其他的药茶不同,到最后,一些药堂郎中开药开到药茶时,也特意嘱咐如果用广顺和的药茶的话效果会更好。
到了二月中旬的时候,广顺和药茶已经是名满太原府,而且伴着各地客商的来回,渐渐向南方传去。
“这东西真就那么神?”此时已经许久不见的王六七坐在自己的药行里,满腹狐疑的看着眼前的这瓶小小的锡茶罐。
“可不是,掌柜的,你瞧,这瓶子做的多好看..”一个伙计带着几分艳羡说道。
“瓶子好跟药好两回事,这东西,也就是哄哄那些爱显摆的有钱人而已。”王六七嗤了声,带着几分不屑说道。
“那咱们怎么没想到去哄哄?”伙计嘀咕道。
“现在哄也不晚,不就是一个破罐子嘛,更好的罐子咱们用不起嘛,去,做更好的罐子来,把咱们的药茶也装上,都是河中府的,凭什么只是他广顺和卖的好。”王六七哼声说道,将茶罐往桌上一扔。
有这种想法的人很多,很快河中府乃至太原府境内用各种器具装的药茶遍地都是,也有人跟风图新鲜买了一段,但很快现,味道还是广顺和的地道,还没来得及财的各个药行顿时又陷入滞销。
各个药行也不是都是吃素的,自有能人高手,终于现问题的关键在锡罐上,但这时候广顺和药茶的名气已经坐实了。
王六七手忙脚乱,花了大笔银子弄得江南名匠木雕罐药茶几乎全砸在手里,得知是锡罐的原因后,又一咬牙造了一大批上好点锡罐装药茶,总算销量有了起色。
如今广顺和的药茶名气响亮已经传出了山西境内,那些精美的药商已经将这个宣传到各地,听说京城乃至那些更富饶的江南诸地,都在求购广顺和药茶,不知从哪里流传一句今年过节不送礼,送礼就送广顺和,刺激的众人要是探亲访友不拿上广顺和,都不好意思登门。
“我说老六啊,同样是做药行生意的,你瞧瞧你,再瞧瞧人家老冯,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后堂里,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中年男人,笑着摇头说道。
王六七拉着脸没有说话。
“听说那个刘姑娘,最早还是跟你打交道的?”那男人接着笑道,专拣着王六七的痛处说。
广顺和在河中府原本是个很普通的药行,短短的不到两个月时间名声大振,引来众人艳羡的同时也引来探究,这一打探,便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请了个鉴药师。
而这个鉴药师,大家其实也不陌生,就是帮助王六七鉴别假阿胶的那个姑娘,只不过当时大家谁也没把她当回事。
“听说当时她本来是求着要来你的药行的,你却不愿意?”那男人摇头啧啧说道,说不上是可怜还是幸灾乐祸的笑,“真是白白的让那老冯捡了个大便宜….”
自从得知这一切后,王六七已经后悔的几夜都睡不着,想到一次就心疼一次,偏偏又无话可说,每一次午夜梦回,他都要忍不住扇自己一耳光。
更可气的是不知道那个多嘴的,把这件事告诉了家里,家里的老太爷把他叫回去,第一次给脸面亲自接见他,只不过是为了臭骂他一顿,指责他不会做生意,丢了王家人的面子,并且限定他一年之内盈利,否则就要关了他的药行。
“不管怎么说,虽然晚了一步,但好歹也找对路子了,就算没那姑娘的指导,这锡罐装茶的秘密不是也知道了…”王六七干笑一声,决定说点让自己高兴的事,“那姑娘可是很能要钱的,这一次老冯赚了钱,不知道要分多少给她呢,我至少一分钱也没出,就知道了这个,不知照样卖的好好的,挣大把的钱…..”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外边一阵热闹,不经通报就跑进来一个管事。
“六爷,不好了。”管事的一脸惊恐,扶着不知道被谁打歪的帽子,“那些货商要求退货,说咱们的药茶是假的….”
“什么?”王六七跳了起来,“他们凭什么这么说?”
“凭什么?就凭这个!”几个货商将锡罐扔在桌面上。
锡罐打个转倒下,露出平整的底。
“什么这个那个?”王六七听不明白。
“瞧瞧,这是广顺和的。”一个货商拿出另外一个锡罐,反手一转,将底朝上递过来,“瞧瞧,这上面有什么。”
王六七和其他人都凑上前,赫然见这一般平整的罐底,刻着一块四四方方内里有着奇怪花纹的图案。
“这这…”王六七一愣,旋即明白了,忙对那几个货商赔笑道,“几位,其实药茶都是一样的,都是河中府的…..”
“一样个屁,人家就看有没有图案,没有的算什么广顺和药茶!”货商根本不听,纷纷嚷道,“退货!”
看着满堂闹腾的人,王六七一瞬间死的心都有了。
这一场景不止生在王六七的药行,其他任何一个打着广顺和药茶名号卖茶的药行都遭遇退货风潮,这样一闹,广顺和药茶的价格顿时又被炒的更高了。
周良玉踏进家门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三月的天还是冷得很,如今家里已经烧得起炭火了,进了屋门暖意袭来,他不由搓了搓手跺了跺脚。
“怎么又这么晚?”刘梅宝问道,给他捧上热汤茶。
“吃过饭了吗?”宋三娘子问道,伸手接过他腋下夹着的一个包,重重的有些分量,伸手捏了捏,似乎是布。
“吃过了,跟冯少爷一起吃的,我没有吃酒。”周良玉先答了母亲的问话,又看这刘梅宝笑道,“订货的太多了,没日没夜的赶也赶不出来,我和胡老爹商量了,准备再寻一个光亮窑子…..”
“这么抢手啊?”刘梅宝有些意外,自从那日和冯药柜谈了之后,她基本上没有再参与,也就是其间给冯药柜讲了后世惯用的几个广告药品补品的营销方式,对于生意她毕竟不在行,锡罐的事都交给周良玉,这个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技术,就是个白挣钱的中间人。
所以这一段热闹沸腾的日子,反而就是她这个最初挑起头的人,安静的呆在药库里,外界的热闹喧闹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
春天到了,最是药物泛潮霉生虫的时候,这才是她最要尽心的事。
周良玉闻言笑了,从身后解下一个鼓鼓囊囊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啊!”刘梅宝好奇的问道,话没说完,周良玉已经打开了,她不由出一声惊叫。
五锭雪白的细腻的金花银整整齐齐的摆在眼前,油灯下散出柔和的光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dan.co)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