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战一刻,纵马来的鞑子退了回去,与城门这边大周兵卫相比,他们损伤很小,因此看起来随意自得。
“城门上人听着!”
一个大周人打扮的男人从鞑子队列里催马过来,就在城门下转了转,抬头冲城门大声喊道,带着明显的大同口音。
“告诉你们大人,速速打开城门,咱们大金老爷饶尔等不死….”
听到他这句话,城门上的守兵们便忍不住啐了口。
“这狗娘养的都已经换了种了,还咱们大金….”大家低声骂道。
听那城门下的人接着喊道。
“……若是不开门,咱们可要登城了,到时候哼哼…你们可考虑清楚后果!”
这男人在城门下又将这句话反复喊了几遍,才跑回不远处的队伍里去。
站在城墙上正中由几个兵卫护着的一个身穿铠甲的中年男人也收回了视线。
这是张家堡的管队,也就是负责解县安危兵防的卫所最高指挥官。
“知县大人呢?”他转头问道。
自从得知鞑子入境以来,那知县便躲在县衙不敢出来。
“各家都要出人护城,他作为一县之主,怎么能缩头乌龟一般?”管队大人气呼呼的喊道。
不再城门路面鼓舞士气也就罢了,竟然连家团也不派来,他怎么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一个父母官,尤其是跟上一任知县相比…..
“去,就说老子说的,再不派人来守城,老子就先缴了他的县衙!”管队喊道。
便有亲兵应声,带着人呼啦啦的去了。
“大人,大人,这些鞑子人数不少,要是真攻城,咱们守不了多久….”一个兵卫过来低声道。
管队心烦气躁,目光再次投向外边,看着那边虽然退回去但队列明显肃正的人马。
这可是鞑子的先锋啊,虽然不足一千人,可都是硬茬啊。
“那些请援的人走了多久了?”他问道。
“已经二天了。”兵卫答道,面色沮丧。
二天了,向府城卫所四周乡堡都派出了人,按路程算一个来回也够了,但到现在为止,半点援兵也没有。
“大人,谁肯出兵来救援啊,这可是鞑子的精兵…..”兵士哭丧着脸低声说道。
固守城池,有城墙相护,又居高临下,大家对战鞑子到还有些胜算,最不济就是熬呗,鞑子没有补给,熬一两日攻不下就会找别的地方去,但要是从坚壁的城内冲出来,跟鞑子面对面的打……
就解县四周的这些卫堡来说,恐怕没有这样傻的官兵。
管队的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换做他,要是接到别的县的请援,也只会当做没接到,他的面色便更加低沉,目光再次看着城外的鞑子队伍。
鞑子队伍里,正中前方旗杆下站着两个铠甲鲜明的统领,此时正用手中的兵器指向这边来,不知道说了什么,四周的人似是爆出一阵哄笑。
隔着远,听不清他们的说笑,但看那形容让管队心里更为烦闷。
“大人,咱们好歹比他们人数多,我看他们也没有登城的工具,就算没有援兵来,咱们死守 几日,他们攻不下的话自然会走的…”兵卫在一旁开怀道。
也只能这样想了,管队面色沉沉。
“大人,大人..”两个亲兵从城门下飞奔上来,面色煞白,“知县跑了….”
“什么?”管队顿时火冒三丈。
“县衙根本就没人,咱们冲进去,只有两个老杂役躲在老爷房内,说是老爷让他们假扮的…县老爷早在三天前混在那些大户中跑了…”亲兵说道。
“这草包!”管队暴跳。
县老爷都跑了,城门上的兵卫面色顿时更难看了。
“大人,大人!”亲兵忙低声道,“切不可再走漏消息….”
要不然这士气可就大乱了….
管队很快冷静下来,严明县老爷跑了的消息不可透露,违者军法处置,众人面色惨白的应声。
就在此时城墙上一阵骚乱。
“鞑子进攻了!”兵卫们乱乱的喊道。
众人看去,果然见那群原本归队的鞑子又开始前进了,这一次跟上一次只有一二百人过来射箭不同,而是全部压上,走的越来越近,大家可以看到在骑兵步兵后,竟然还有一列辅兵推着车。
“是云梯!是云梯!城门上有兵士忍不住大喊起来,面色惊恐,声音嘶哑。
这就意味着这些鞑子可不是只简单围城了,而是一定会登城。
包括管队在内,所有人的面色都变得惨白。
第一轮的箭雨就伴着大家一瞬间的失态袭来了。
“迎战!战也是死,不战也是死,早晚是个死,是男人都给我死得刚烈点!”管队一声大喊,拔出自己的腰刀,“传令各队各民壮家团,准备城头迎战。”
城门下的人虽然看不到具体的状况,但看着不断的有人冲向城墙,又有民众被吆喝着或背或挑石头圆木向城墙上而去,也都知道生什么事了。
“鞑子要登城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开了。
“这下死定了..”民众们呆呆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