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是李邺身边的左右手,自然在府里也是有威严的。至少在下人跟前,谁敢轻慢了他?就是主子们,说句不好听的也要赔笑脸呢。不然万一他在李邺跟前说几句不好的话,那可怎么办?
刘氏自己的人也清楚,王妃是没有侧妃受宠的,王爷心尖尖的那位,只有陶侧妃一人。方才故意当没听见,也是想着王爷不在府里,正妃毕竟是正妃,哪里还能被一个侧妃压住了?而且也是看陶君兰素日脾性好,料定了陶君兰不敢怎么样的。
可没想到,如今陶君兰这么一威,竟是比刘氏还吓人三分。一时之间,倒是都有点儿愣住了。所以被周意这么一巴掌下来,所有人俱是心生惧意,气势上就短了三分。两下三五除二的,也就被周意带着人都推开了。
那童儿年岁也不大,此时被放开,眼泪倒是刷的一下下来了。哭着喊着叫着师傅就扑了过去,结果压到了他师傅的伤,顿时就又听见一声惨叫。
陶君兰有些不忍心的转过头去,吩咐周意:“快,将太医背到客房去安置了。再去请大夫来看看。”一面说着,一面又亲自上前去,待到那太医被扶着站起来后,上前笨重的施礼告罪:“今儿是咱们端王府失礼了,让先生受罪了。我在这里给先生赔罪了。如今事情还没处理完,待一会儿,我再来给先生告罪。”
陶君兰没敢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换做是她,只怕心里都恨死了,哪里还能原谅?就算太医自己原谅了,太医的家里人那头呢?
一想到之后这事情还不知道该怎么了结,陶君兰就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她心里也明白,如今最要紧的,还不是这个事儿。最要紧的,还是端王府嫡长子李钰的病情。
那太医倒是也是个明理的,当下也没多说什么,许是疼得说不出话也不一定,反正就这么让周意扶着出去了。
陶君兰这番作为自然也有人早进去禀告了刘氏,所以这头太医还没带走呢,那头紫玉就出来了,一声冷喝:“谁敢将这庸医带走!陶侧妃,您连王妃的命令也不听了?”
陶君兰冷冷的扫了紫玉一眼,最后只说了一句话:“你若真为你主子想着,就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说完这话,她看都没再看紫玉一眼,直接就从紫玉身边走了过去。
紫玉气得不轻,见陶君兰若无其事的淡然和她擦身而过,有那么一瞬间简直想直接伸手将陶君兰推开——若是因此将那碍眼的肚子也给推没了,倒是大快人心。不过这个念头也不过是一瞬而逝罢了,紫玉的手指动了动,到底是没敢。
陶君兰此时自然也顾不上什么避讳那神婆说的话了,一路直接就进了里屋。
紫玉虽不敢推陶君兰,却也不肯放陶君兰进去,张开双臂就直接拦在了里屋的门前头:“陶侧妃止步!您不能进这个屋!”
陶君兰住了脚,也没强行闯进去,便道:“那就请王妃出来说几句话吧。”
紫玉强势的一口回绝了:“王妃身子不好,怎么能挪动?还请陶侧妃见谅则个,另外天寒地冻的,咱们主院的事情就不劳陶侧妃操心了。怎么着,陶侧妃夜闯咱们院子,将那庸医带走不说,如今还要替咱们王妃做主了?”
这一句句的质问,都是诛心之言,但凡陶君兰若是有半点犹豫或是软弱,此时大约也就只有躬身道歉退走的地步了。可陶君兰哪里又会被一个丫头给说得退缩了?当下只冷笑:“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你既有这般口才,那怎么就不劝着王妃?王妃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儿,其中你的罪过就不小!待到王爷回来,我一五一十的禀明了此事,到时候少不得要好好替王妃清理清理身边的人了!你们这般奴才,留着何用?”
这话其实是陶君兰一开始就憋在心里的想法了——事关自己的儿子,刘氏盛怒之下失去理智可以理解。可为什么竟没一个人规劝着,反而如此纵容?一个个的,都是什么心思?要将端王妃闹得名声扫地才肯罢休?她还真不信,刘氏身边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知道太医是不能打的。
所以这会子紫玉还敢拦着,还敢说那么些话质问她。她自然也就不客气了。陶君兰每说一句,紫玉的脸色就白一分。最后竟是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陶君兰见状,心中却是越的怒气翻滚——见了这个情况,显然紫玉也是清楚打了太医是什么后果的。可即便如此,紫玉也没拦着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