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屋外的阿爷和阿爹听到我的痛叫声后,立刻冲了进来,却见我已经昏迷了过去,而小青则不知去向。
阿爷和阿爹都大惊失色。眼前的一幕明明确确地告诉他们,我炼养本命蛊失败了。
而后他们发现我还中了十分罕见而厉害的蛇毒。在他们全力救治下,我昏迷了三天三夜后,终于醒了过来。
在听我说了当时的过程后,阿爹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一直很温顺的小青会突然暴走咬我。要知我在祭炼小青的过程中并无任何差错,我用鲜血涂抹它的脑袋以安抚它的情绪,也是非常合理的行为。
他们也很惊讶,为什么小青的蛇毒会变得这么厉害,甚至比一些寻常的蛊毒还要凶险,就连他们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彻底根除我身体里的毒素。以前小青跟我玩耍的时候,偶尔忘乎所以之下也会咬伤我,但我从来没有中过毒。
不过相比身体上的损伤,我心灵上受到的打击更加严重。
小青离开后便不知所踪,一直没有回来。阿爷和阿爹带着我四处寻找,却一直没有找到它。它好像就此人间蒸发了一般。
如果不是我和它之间一直保持着一丝如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无形感应,我都要怀疑它已经死了。只是它为什么会突然弃我而去,离开后又去了哪儿,我并不知道。我和它之间的感应虽然一直存在,但十分微弱,我始终无法借此探明和锁定它的位置。
我感觉它好像是有意在屏蔽我们之间的感应。
另外对于蛊门中人来说,只有炼养成了本命蛊,才算成为真正的蛊师,也才能炼养其它的蛊。而本命蛊只能炼养一次,如果失败了,便再也无法炼养。这就意味着我再也无法炼养成本命蛊,也无法炼养成其它的蛊,虽说我还能够养一些蛊种,却不可能将它们炼养成真正的蛊。
按照蛊门中的说法,我是一个永远没有希望成为蛊师的废物。许多族人看我的眼神也变得与以前不一样了。在我开始炼养小青起,我便展现出了过人的天赋,也因此备受族人关注,现在的我却成为了大家的笑谈。
也有不少族人对我很不满。因为焦家已有近五十年未出现过炼养本命蛊失败的事例,这也是蛊门中许多人所津津乐道的事。而我的失败,可以说是抹灭了焦家所引以为豪的记录,也让整个焦家蒙羞。
其后几年时间,一直不肯死心的我几次想将自己养的蛊种祭炼成蛊,结果都失败了,每次我都受到了严重反噬。我也成了不少族人眼里的越来越大的笑话。
到了后来,阿爷和阿爹甚至都开始禁止我养蛊,所以我只能背着他们偷偷的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我已经十三岁了。三月十五那天,阿爷和阿爹有事外出,阿姆去了寨子边的小溪洗衣服,弟弟焦二则不知道跑哪玩去了。我看家中无人,便准备将自己偷偷养了一年多的那只毒翼黑蝶祭炼成蛊。
只是祭炼到半途,毒翼黑蝶便强行脱离我的掌控,疯狂扇动翅膀,向我兜头兜脑地洒落翅膀上的毒粉。
我顿时感觉呼吸困难,几乎窒息。
而后毒翼黑蝶又像疯了似地不停地撞击起墙壁来。
片刻后,毒翼黑蝶栽落地上,没了声息。
我受到反噬,当场大口吐血,晕死了过去。
昏迷中,我隐约听到阿姆焦急的呼唤我的声音,但我浑身无力,连眼皮也似灌了铅一般难以睁开,身体更是无法动弹。
过了片刻,我好不容易踩睁开眼睛,却迷迷糊糊看到披头散发的阿姆用金针划破自己的眉心,将眉心流出的鲜血涂遍我全身,而后竟是将一枚枚金针刺进了自己的身子。
每刺下一枚金针,她便会发出痛苦的叫声,面容也扭曲起来,满是痛苦之意。
我惊骇万分,想叫她,结果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阿姆则又将一枚枚金针刺进我的身体,每刺一下,我都感觉刺穿灵魂一般的疼痛,几次要晕死过去,却又被生生疼醒。
而后阿姆伸手按在我的脑门,嘴里念念有词,像诵佛念经一样,也像在念着什么古老而神秘的咒语,我却一句都没有听懂。
但这时我却生出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一股暖流,从我脚底心,钻进我的身体,缓慢游走我的全身。
我原本僵硬冰冷的身体,感到丝丝的暖意,变得舒服起来。于是我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已是三天后。我睁开眼睛,发现阿爷和阿爹还有焦二站在我的床前,阿爷一脸严肃,阿爹神色复杂,焦二则是红着眼,小声啜泣着。
“阿姆呢?”我想起我昏睡时的情景,开口问道。
不等阿爷和阿爹回答,焦二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脸伤心和怨恨地叫道:“阿姆都被你害死啦,呜呜呜……”
阿爹告诉我,为了救我,阿姆以她的血为祭,以她的命为引,以她的魂灵为媒介,施用蛊门中的禁术召灵换命之法,才保住了我的性命。
阿姆则为此付出了她的生命。她在救我后不到一个小时,便因身体生机衰竭去世了,外出的阿爹都没能见她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