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我扑来抓向我脑袋的是九叔公,而一脚将他踢飞的正是阿爷。
九叔公就像刚才被我踹倒的小十一那样,面色苍白,蜷缩在那里,痛哼连声。
阿爷则如暴怒的狮子,死死地盯着地上的九叔公,似乎随时都会扑上去,将他撕成碎片。
这个时候,却见那五伯公跑了过来,挡在了阿爷和九叔公之间,一脸焦急道:“这是干什么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而后,三伯公也走了过来,叹气道:“哎呀,都是一家人,千万别伤了和气。”
阿爷冷哼了一声,扫了他们一眼:“一家人?刚才你们不躲在边上看得挺开心吗?还有老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我警告你,如果你敢伤害焦大,我必十倍奉还!有本事就老老实实按规矩来!”
九叔公在五伯公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干咳了几声后,一脸阴毒地看着阿爷:“老七,你真以为你是族长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我为所欲为?”阿爷冷笑了一声,眯起眼睛,紧盯着九叔公,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九叔公缩了缩脖子,哼哼了几声,说道:“你也这个年纪了,你以为你还能当几年族长?”说着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边的阿爹,露出一丝冷笑,“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这孙子不成器,你儿子焦凡同样不成器,你难道不想想十年后、二十年后,等你从族长位置退下来了,你宗家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听了九叔公所说,我忍不住攥紧拳头,心情百味陈杂,有愤怒、也有无奈。
可阿爹却露出丝淡淡的笑容,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还转头看了我一眼,朝我撇了撇嘴。随后他竟是从怀里掏出个酒壶,仰头喝了几口酒。
从我记事起,在我印象中,阿爹便一直是一副懒散的样子。他的本领,在同辈兄弟中,也不算顶尖,甚至说只能算是中流。
换做别人或许这并不算什么,焦家作为蛊门五大家族之一,阿爹他们这一辈任何人出去,都可算得上是高手。但在阿爷的光环下,作为阿爷这种强人的儿子,阿爹的处境就变得十分尴尬,他在蛊门中很多人眼里看来就是不成器的。
平常的阿爹也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似乎对什么都不上心。而自从一个多月前,阿姆为了救我去世后,阿爹也似受了打击,变得更加颓废,整天酒壶不离手。
为此他也没少受阿爷责备,但他仍旧我行我素,没有任何改变。好像在焦家,也就他一直敢不把阿爷的话当回事。而一直以来,眼里难容一粒沙子的阿爷虽然经常斥责他,但对他也总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我记得不少人说过,其实阿爷最疼的不是我这个孙子,而是我阿爹这个儿子。他们说,阿爷对阿爹一直宠溺得厉害,才把他惯成了这副样子,导致他一直不成器,无法担当大任。
在蛊门中,阿爹和那申屠家的申屠清被人戏称为“逍遥二仙”,不过这“逍遥二仙”可不是什么好称呼。
那申屠清是申屠家家主、人称蛊门第一人申屠洪的儿子,据说从小就不肯学蛊术,只喜欢调皮捣蛋、到处闯祸,甚至还喜欢借着自己父亲的名义,到处坑蒙拐骗。
说来有些讽刺的是,申屠家和焦家关系一直还不错,甚至可称得上世交,而申屠清和我阿爹,也是颇为要好的朋友。
估计也是因为臭味相投吧。
而阿爷似乎也不生气,转头扫了我和阿爹一眼:“老九,我焦图的儿子和孙子到底成不成器,我自己最清楚,还用不着你来评价。十年后、二十年后我宗家会是什么样子也不用你来操心。有本事你也别等十年二十年,你来当族长,你们做宗家!”
九叔公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冷笑了几声:“你真以为你活着我就当不上族长吗?我焦家族规有规定,只要族老会同意,就可以罢免族长,别说你不知道?”
阿爷却是一脸平静,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有本事现在就召开族老会,把我免了。”顿了顿,他冷笑了一声,“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一下,你想当族长,得先过了那……老祖宗那一关。如果它不喜欢你……哼哼!”
阿爷这一说,九叔公,还有三伯公和五伯公,竟都是脸色一变,露出一丝畏惧之色。九叔公也似泄了气似的,咬了咬牙,只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阿爷则一脸揶揄地扫了他们一眼,微微笑道:“只要我还是族长,你们就别有太多小心思。如果不服,你们可以自立门户,我绝不拦着你们!”
说完,阿爷就带着阿爹和我离开了那里,只留下九叔公他们在那面面相觑。
可回到家,刚进屋,阿爷却一脸严肃地盯着我,让我伸出手,然后拿出块竹板,在我手心上狠狠打了几下。
打完后,他冷声问道:“你知道为什么要罚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