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这幽幽的月下,一辆马车已停在了这里,紧接着,一个披着披风,顶着帽兜的女子款款而下。
在这里,有许多的人,可这些人,却仿佛没有声息一样,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目光不曾有光泽,仿佛黑暗的夜色与他们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女人脚未及地,便立即有一个宦官快步上前,这宦官,正是张敬。
张敬扶着女人进入了大狱,穿过长长的地牢甬道,所过之处,两侧的明镜司校尉无一不无声的拜下。
这甬道很长,两壁都是冉冉的油灯,虽是增加了光亮,却依旧驱除不了这里的森然之息。
长长的甬道里,只有女人和张敬细碎的脚步。
女人露出了眼睛,这一双眼睛,庄严而肃穆,终于,拐过了一处地牢,女人才是驻足。
张敬佝偻着身道:“娘娘,就在这里。”
“都预备好了吧。”这位有着精致妆容的女人便是太后,此时,太后的声音很轻。
张敬恭敬地回话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太后颔,踱步进去,在这牢中,那曾经声名赫赫的三眼天王现在已是遍体鳞伤,身上满是血污,仿佛每一个毛孔都渗出了血。
他四肢皆被铁索拴着,被悬在了墙壁上,而正对着他的,便是一个锦墩。
太后与张敬前后进来,随即,太后坐在了锦墩上,才抬眸看着被‘挂’在墙壁上的三眼天王江晨景,却是无言。
倒是张敬小心翼翼地递上了一份文牍,太后便缳,细心地看着文牍起来。
这是江晨景招供的口供,太后看得很细心,而张敬也很贴心地移了一个烛台过来,免得太后伤了眼睛。
看了很久,太后抬眸,叹了口气,才道:“江晨景?你是读书人,奈何做贼?”
江晨景满面都是血污,只一双眼睛,可见黑白,他似是有了一点反应,突然痛哭流涕道:“饶命,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求求你,我叫江晨景,我罪该万死,我猪狗不如,我造下了无数的罪孽,我……”
“住口!”张敬一声大喝,打断了他的话:“老实回答。”
江晨景目中的瞳孔开始散,一被斥责,浑身颤栗起来,一下子就住了口,连呼吸都似乎止住了。
“你……”太后凝视他道:“奈何做贼。”
江晨景这才小心翼翼地道:“我自以为自己学识好,可几次参加乡试,都不得中,一气之下,便做贼了。”
太后面上没有表情,显然,这不是她要问的关键问题,这个问题,不过是投石问路而已。
她端坐着,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江洋大盗,接着道:“你是被谁拿住了?”
“陈……陈无极……”
陈无极!
当时的陈凯之,自称自己是陈无极,而江晨景自始至终还是认为陈凯之便是陈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