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贺宁馨看着简飞扬一脸沉肃的样子,羞愧地对他福身道歉。
简飞扬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粗暴,也十分后悔,听了贺宁馨的道歉,忙上前扶起她道:“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冲你嚷嚷,你也是一番好意,是我太求全了。”
说着,简飞扬又十分苦恼。若是私下里处置了她们,又怎么堵塞悠悠众口呢?
难道还要再一次大清洗家里的下人?这一次可不止有下人,还有亲戚、兄弟、姐妹……
可是若要公开地揭穿他们,简飞扬不知为何,突然很不愿意。他隐隐觉得,若是这样做,说不定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贺宁馨看见简飞扬苦恼的样子,也知道他是在左右为难。再仔细一想,自己的主意也只能图一时之快,说不定会后患无穷。让人知道蜂麻堂的堂主夫人还曾经在他们镇国公府登堂入室,还不知道会怎么想他们……………,
也是,想要两全其美,从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想要打老鼠,又不想伤了玉瓶,考较的,就是打老鼠的分寸和功力了。
想了半天,贺宁馨不得要领,不由对简飞扬道:“也不急在一时。
还是先派人将那位堂主夫人看紧了,我们先去请太医院的宋医正过来给卢嬷嬷瞧瞧病吧。”
简飞扬点头,起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对贺宁馨道:“我现在就去请,顺便再去安郡王那里给他提个醒。“贺宁馨忙道:“你说得婉转些,若是安郡王能帮我们将此事遮掩了过去就好了,免得在圣上那里留下后患。”
简飞扬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知道了”便大步出去了。
简飞扬刚走没多久,卢太夫人和简老夫人就联袂来到致远阁。
贺宁馨赶紧从内室迎出去,请了卢太夫人和简老夫人上座,又命人泡茶过来。
简老夫人四处看了看,问道:“老大去哪里了?今儿不是他休沐吗?一怎么不在家?”又对着卢太夫人笑道:“这些男人啊,没成亲的时候,成日里往人家府上跑,一日不见面都不成。如今成亲了,没三五日就丢在脑后了。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都一样!”
卢太夫人笑了笑。她过来,本来也不是为了见那位镇国公简飞扬。她来,是为了贺宁馨。简老夫人口里的贺宁馨,有些让卢太夫人心惊肉跳的感觉。
卢太夫人便没有提起后huā园的事儿,只是不动声色地套了贺宁馨几句话。
贺宁馨一味装贤惠,什么事都是一问摇头三不知,再问就要去请示国公爷,让卢太夫人对她十分鄙夷。
一还以为她是个不一样的,谁知跟这里别的女人一样,都是目光短浅,毫无见识,只知道攀附男人而生的无知妇人而已。
看清了贺宁馨的本事,卢太夫人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又微微有些遗憾。只可惜自己没有能在大户人家待得住。
当年若是留下的自己,而不是自己的同胞姐姐,自己现在哪还用一把年纪了还要在外面装神弄鬼?
若是有好的出身,自己肯定是要进宫做娘娘的……
贺宁馨在一旁看见卢太夫人神色恍惚,不像刚才那样含沙射影地对自己旁敲侧击,话里有话,反而沉默了下来,心里暗暗觉得奇怪。
简老夫人在一旁看见贺宁馨装贤惠,撇了撇嘴,对贺宁馨道:“媳妇啊,我们要去后huā园东南角的小院子里坐坐,看看卢嬷嬷去。
你知道,卢嬷嬷是我从卢家带来的陪嫁,也一把年纪了,如今又疯疯癫癫的,你外祖母体恤她,想去看看她怎样了。若是能治,就帮她治一治,若是不能治,就让你外祖母顺便带她回范阳吧。
人老了,都想叶落归根的。你就给她这个恩典吧。”
贺宁馨闻言忙笑着道:“娘想得很周到,卢嬷嬷的病是不能拖了,我们正想着去请太医过来瞧一瞧。”
说到这里,贺宁馨心里一动,扬声对外面伺候的扶风道:“去把国公爷的令牌拿一个过来给我。”笑着对简老夫人和卢太夫人道:“媳妇带两位老人家一起过去吧。”
简老夫人不虞道:“不用了,我们自己过去就是。
难道没有令牌,就不能过灿这可是我的家!”
贺宁馨笑着道:“是,是,当然是!~只是娘也晓得,妇人三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娘这样贤良淑德,不会一定要跟这些规矩过不去吧?”
卢太夫人轻哼了一声,扬着头站起来往外走,道:“不劳烦外孙媳妇了。”
简老夫人也忙起身,从贺宁馨手里接过令牌,跟在卢太夫人后面出去了。
贺宁馨对着扶风使了个眼色,扶风会意,回去屋里又拿了个令牌,抄近路先去后huā园东南角的小院子里去了。
简老夫人和卢太夫人拿着国公爷的令牌过来,那边守着路的两个婆子当然不敢再拦,赶紧放行。
来到东南角的小院子里,简老夫人只跟着卢太夫人进去,将自己所有的丫鬟婆子都留在了外面的院子里。
那间小院子里面,只有一明两暗三间小小的屋子,旁边有个更小的退步,也就够一个人住而已。
卢太夫人四处看了看,将屋子里伺候的再个婆子也叫了出来,让她们在外面等着,说是她们母女俩跟这位卢嬷嬷要好好亲近亲近,说些体己话。
伺候的两个婆子若不是得了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扶风的叮嘱,是绝对不会放别人单独接近卢嬷嬷的,此时她们知道扶风正躲在里面屋子的暗门里,若是有不妥,只要扬声一叫,她们在外面就能听见,再跑进去也来得及。
卢太夫人同简老夫人一前一后进了里屋,卢太夫人便让简老夫人关上了门。
屋里的卢嬷嬷正躺在南窗下面的暖炕上,两眼直直地看着屋顶的天女散huā藻井,嘴里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