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是贺宁馨,就只会为镇国公府鞠躬尽瘁。至于宁远侯府,她只要保住两个孩子就是。
仔细想了想,以她当日对圣上的大恩,还有“裴舒凡”已经身死的事实,圣上那里放过益儿和谦谦还是有很大可能的。若是圣上立意斩草除根,自己好歹有了新的身份,从现在开始未雨绸缪,为两个孩子留一条后路,也不是不行的。
贺宁馨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来到偏厅,看见许名已经等在那里子,便指了下的一张椅子道:“许管事,坐。”
许名躬腰行了礼,偏着身子在椅子上坐下了,才对贺宁馨问道:“夫人叫小人来,可有要事?”
贺宁馨笑了笑,拿出一张写了几家店铺名字的纸,道:“我这里有几家铺子,你去帮我查查他们的经营状况如何。
可有法子办得到?”
许名屈身上前,伸双手接过那张纸,飞快扫了一眼,道:“这些铺子好似都是宁远侯府的?”
贺宁馨微微有些惊讶,道:“许管事真是名不虚传,眼光独到。一眼就能看出是哪一家的铺子?”
许名苦笑着弹了弹那张纸,道:“夫人说笑了。这些铺子,京城里做生意的人都知道,都是挂着宁远侯府先夫人的名字。那位夫人做生意,极为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仗势欺人似的。当时她活着的时候,自然没人敢惹她,不过饶是如此,她这些铺子也经营得不是很得当。一般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做生意都是只赚不赔的,只有他们家,倒是有赚有赔,甚是奇怪。”
贺宁馨一笑,道:“可是那位夫人去世了,所以京城里面的同行便开始杯葛这些铺子?
他们也真大胆子。就算那位夫人不在了,宁远侯府靠得是皇后娘娘和三位皇子,可不是那位夫人。”
许名也笑,道:“正是夫人说得这个理儿。当然没人敢惹他们,所以现在这些铺子都做得很好,比那位夫人在世的时候好多了,是真正的日进斗金。”
贺宁馨吃了一惊。
一宁远侯府里银子多了,可不是好事。银子多了,心思就活络多了,也容易生事。
“你先下去查一查,看看宁远侯府最近还有没有开别的铺子,有没有别的出息。”贺宁馨便吩咐下去。
许名躬身应了,自去京城的行会里面打探消息。
到了晚间,许名便进来回报,说是没有查到特别的地方,就是有一条,有人指了宁远侯府名头,在外面放债。不过那放债的人名字,并不是宁远侯府的主子,大概是借了仆役下人的名头。
大齐朝官员不许经商,家属可以。但是官员家属都不能涉及到放债这一行当里面去。
“那人叫什么名字?”贺宁馨问道。
“裴桐星。”许名恭恭敬敬地答道。
贺宁馨想了想,才想起来,这个名字,大概是裴家以前家生子丫鬟的名字。自己身边三个桐字辈的丫鬟,桐雪、桐叶、桐露。裴舒芬身边如今也有三个丫鬟,桐月、桐星和桐云。
桐星,不是听说做了楚华谨的通房?一裴舒芬拿她的名字去放债,真是一石二鸟呢。贺宁馨在心底里失笑。
既然有银子放债,怎么会连月例银子都不出来?贺宁馨便又对许名问道:“都有哪些铺子借了他们府里的银子?你可打探得出?”
大齐朝的勋贵府上,放债的也多,不过都是指了仆役下人的名头在外面行事,打得就是能让人顶缸的主意。一般都是放给有口碑的商铺周转,比正经的钱庄利息要低,所以大概除了被抢了生意的钱庄以外,出借的人,和借钱的人都是皆大欢喜,互利双赢的关系,风险也低。
许名听了贺宁馨的问话,脸色却有些古怪,道:“这事说来奇怪。
本来有四家商铺借了宁远侯府的银子周转,以前倒是无事,有借有还,都很守信用。这两个月来,那四家商铺都经受了不同程度的打击,如今已经有些周耧不开了。别说利钱,就连本能不能收回都是难事。”
贺宁馨“哦”了一声,极有兴趣地追问:“他们都是做什么行当的?”
许名咧嘴笑了一下,道:“做得都是正经生意,一个是成衣铺子,两个是粮食铺子,还有一个是银楼,专门打造饰的。”
贺宁馨眉头挑了挑“既如此,总不成都出了问题吧?一这也忒巧了些。”
许名双手一拍,道:“夫人高见!~就是这么巧。不知道是这些铺子一起得罪了人,还是宁远侯府得罪了人,总之现在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敢借钱给这四家铺子周转,唯恐惹祸上身。”
“你有没有查过,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借宁远侯府的银子周转?
借了几次,每次大概多少银子?”贺宁馨细细地问道。
许名知道夫人既然对宁远侯府感兴趣,这些事肯定是会问到的,再说这些铺子如今四处找人借钱,将这些事情也对好几个行内人哭诉过,知道的人也不少。便掏出一张纸,详细地给贺宁馨说了起来,末了,道:“这些出借都是有据可查的,倒是并没有高息取利,不应该有这种下场。一只能说宁远侯府运气不好。”
贺宁馨看着那张纸条上的数字,在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她是管过家的人,自然知道宁远侯府内院每个月的月例银子和开销是多少,这样数目的银子放出去,按照比行价七分利低两分的利息,一个月又能得多少利钱,除了贴补到内院府里的使用,裴舒芬又能自己落下多少。
这样算来,这一年多,裴舒芬大概能得了近一万两的出息,恰好跟宁远侯府内院一个月的开销差不多。
贺宁馨沉吟半晌,抬起头,微笑着缓缓地道:“既然不能拔刀相助,我们就落井下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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