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峰的话虽然有些贪心不足,但也不是没有道理。”胡国柱沉吟道:“如果被满狗水师切断了我们的后援补给,我们的过江军队确实只是一支孤军,不仅难有大的作为,还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但我们的战船仅有满狗水师的四成,连一半都不到,又是刚刚组建,没有多少水战经验,要想重创或者歼灭满狗水师,唯一的法子,也就是依赖我们的陆地火炮支援了。”
“这么说来,还是只有正面强攻了?”吴老汉奸皱眉说道:“选择我们建有炮台的螺山或者汉阳做为突破口正面强攻,拼着损失大一些,只要在水战中歼灭或者重创满狗水师,突破长江防线就易如反掌了。”
“岳父言之有理,看来也只能如此了。”胡国柱附和道:“我们也不能贪心不足,能够诱使满狗分兵,我们也已经有胜算了,总好过之前的半点把握都没有。”
“怕就怕我们的水师也赔进去啊。”方光琛忧心忡忡的说道:“如果我们的水师损失大了,突破满狗长江防线的计划,恐怕就要失败了。”
“这个没关系。”吴老汉奸语出惊人,冷笑道:“老夫就是拼着水师全军覆没,只要能把满狗水师拉了垫背,老夫也不亏了。妈拉个巴子,满狗军队坐着船在江上跑,又省时又省力,不把满狗水师干掉,老夫想打江西都吃力。”
众人默然,全都明白吴老汉奸是有恃无恐,即便长江防线无法突破,也还有其他路可以走。胡国柱则安慰道:“岳父也不必如此高估满狗,我们的水师确实比满狗水师弱,但我们的武器却比满狗强,交起手来,谁胜谁负还说不一定。”
吴老汉奸点头,内心却颇为失望——如果能够突破长江防线,吴军不仅可以顺流而下直取两淮天下第一富华之地,还可以直取京城或者北上陕甘,与王辅臣连成一片,战略选择余地远比攻取陕甘或者攻取江西为大,可是水师短板限制,吴老汉奸纵然再有满腔抱负,也是干瞪眼没法子了。
“呵呵。”这时,一直在给吴老汉奸锤腿的卢胖子忽然笑了起来,笑道:“祖父,姑父,怎么你们说着说着,连放弃突破螨清长江防线的打算都有了?在孙婿看来,长江防线不难突破,满狗水师也不难歼灭。孙婿有一计,既可突破满狗长江防线,又可重创满狗长江水师!”
“那你早说啊。”吴老汉奸颇有些不满的在卢胖子肥脑袋上敲了一下,“一定要等别人都失望了,都束手无策了,你再出来力挽狂澜,不这样显不出你的诡计多端是不是?快说,老子就知道你的鬼主意多。”
“祖父恕罪,孙婿倒不是故意卖弄,只是之前有几个关键环节一直没有考虑完善,所以才没有急着说出来。”卢胖子告了个罪,解释道:“不过在听了良臣先生、献延先生和姑父的见解之后,孙婿又得到一些启,那些关键环节总算是想通了。”
“那你快说?什么计策?”吴老汉奸坐直身体,强打起了精神凝神细听,胡国柱、方光琛和汪士荣也全都竖起了耳朵,细听卢胖子新盘算出来的馊主意。
“孙婿这一招,还是声东击西。”卢胖子沉声说道:“明攻螺山,牵制并且乘机歼灭满狗水师,实攻汉阳,以汉阳为突破口,一举粉碎满狗的长江防线。”
“具体怎么做?”胡国柱追问道。
“第一步,撤军,但不撤武器。”卢胖子数起肥指头,“从明天开始,我军可以按照和约约定撤军,诱使满狗从湖广战场分兵,但最为关键的新式火器都不带走,继续留在武昌城和岳州城中备用。”
“第二步,用献延先生的化整为零战术,让三千步兵秘密潜入岳州城中集结,以便待用。”
“第三步,待到十月十六日下午,我军主力午时造饭,申时出兵,务必在十月十八日天明之前,抵达岳州螺山战场,杀满狗一个措手不及!同时摆出全面强攻螺山渡口架势,将满狗主力及预备队全部缠在螺山,为武昌军队奇袭汉阳创造先机!”
“第四步和第三步同时,我军提前派遣一军北上,瞒过满狗斥候探察,抵达武昌听用。”
“第五步,十月十七夜,因为第二天就是战俘和军饷粮草交换的日子,当夜满狗必然疏于戒备,我军武昌军队可乘机偷袭满狗兵力空虚的汉阳渡口,率先起渡江战役,成功把握极大。而我军是在夜间起攻击,以汉阳到螺山的距离,无论水路陆路,满狗都绝对不可能在十月十八日天明前把消息送到螺山。”
“第六步,十月十八日清晨,我军水军陆军同时出动,向满狗驻扎在螺山的水师动强攻,在江岸炮台掩护之下,与满狗水师展开决战!而决战期间,满狗汉阳的求援信使抵达螺山,满狗主力既要尽快增援汉阳,又要面临我军主力强攻,必然军心大乱,我军水师大胜,必成定局!如此一来,我军岂不是又攻占汉阳得手,又乘机重创了满狗水师?”
好不容易听完卢胖子的滔滔不绝,吴老汉奸和胡国柱等人都已是陷入沉思,仔细盘算卢胖子诡计的每一个环节。而汪士荣运思极快,马上就指出两个致命漏洞,“等等,你这个计划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根本不可能!一,你凭什么断定十月十七那天晚上,满狗的汉阳驻军兵力空虚?二,岳州到武场六百里路,你怎么瞒过满狗斥候和细作的眼睛,让我们的军队北上?”
“第一个问题很简单。”卢胖子摊手答道:“湖广满狗分兵南下之后,留守的满狗驻军主力必然西进,到螺山驻扎,既可以起到监视我军的作用,又可以防范我军主力向最近的螺山渡口强攻,所以那一天晚上,汉阳的满狗军队不仅疏于防范,而且肯定还兵力空虚!”
“算是有道理吧。”汪士荣点头,又追问道:“那第二呢?你怎么让我们的大军瞒过满狗眼线,让满狗不做提防的北上武昌听用?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只打算武昌留守的这一万军队去打渡江战役吧?”
“光是武昌留守的军队的话,那兵力是肯定不够的。”卢胖子奸笑起来,“不过良臣先生好象忘了,就在这几天,我们就要有一支接近两万的军队北上武昌,合法合理,大摇大摆的北上武昌,满狗就算现,也不会产生警惕,更不会留下重兵防御。”
“还有这样的军队?”汪士荣彻底被卢胖子饶糊涂了,疑惑道:“既可以大摇大摆的北上,又不会让满狗警惕,世上还有……。”
“咦?”说到这里,汪士荣忽然醒悟过来,也瞪着卢胖子说不出话来了。
“我明白了!”胡国柱跳了起来,“我知道了,是有那么一支军队,可以大摇大摆北上,又不会引起满狗警觉!”
“我也明白了。”方光琛也醒悟过来,大声鼓掌。
“啊,老夫怎么把他们忘了?”吴老汉奸惊叫起来,也顿时明白了卢胖子的诡计核心加黑心所在。
“怎么样?”卢胖子奸笑问道:“祖父,姑父,献延先生,良臣先生,你们说,这支军队能不能瞒过满狗的眼睛?”
吴老汉奸、胡国柱、方光琛和汪士荣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忽然一起向卢胖子打了一个粗鲁的手势,异口同声骂道:“你这个死胖子真毒!这样的毒计,竟然也琢磨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