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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篇 赌神 第三十一章阮瞻之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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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月蚀开始的那一刻,感觉老友的力量骤然减弱了,但包大叔带着两个实力稍逊的煞来独力对抗那强大的力量,还是艰难万分。他把平生之力全集中在双手上,灵力、念力、法力和咒力源源不断地从全身输送到掌心,把天罗地网符收紧再收紧。他的双肋下,有两道温凉的阴力穿胸而过,支撑着他不至跌倒。

加油啊,阿瞻!这压抑了多年的噩梦,这所有一切的胜负成败,都会在生月蚀的几分钟内解决。当月色恢复正常时,如果不能阻止天意成魔,那么天意会有个悲惨的结局,而他们也都不能活着离开了。

包大叔心里默默对阮瞻说着,然后望了望被困在网中的朋友。见他愤怒地撕扯着罩在他身上的网,手到之处,符网的破损之处更多。他连忙运起自己的灵力去补网,却感觉握在手里的网线剧烈地抖动起来,一股股凉得扎手的感觉自网线上传到他的手心中,而后又涌入他的身体里乱窜,把他的内息搅得一团乱,同时网线绷断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鼓,巨大的压力也迎面袭来。

“快放开我,我饶你不死!”阮父大喊一声。

包大叔无暇说话,只是集中力量死死困住对方。只是这次的冲击之力太大太急,撞得包大叔身体向后一挫,差点坐在地上。他双腿用力,硬顶着没有倒,但双脚全部没入了碎石地面之中。他的身后,那两个煞也是影子一虚,同样苦苦支撑。

阮父又挣扎了几下,还是没有挣脱,回头一看,见阮瞻静静地站在一侧,神色清冷平静,低垂着眼,似乎在调息,又似乎在等待,不禁怒火中烧,大叫道:“车轮大战就能奈我何?想死,我成全你!”

话音未落,他目光中红光大盛,像要燃起两团妖火似的,同时一股黑气自身体内散了出来,在身外形成一团旋风,吹得他的衣服和头全散乱着,而那些黑气却聚而不散,顺着一条条的无形网线快速爬向包大叔。

包大叔此刻如果收手还能保住自己不受伤,但他铁了心要为阮瞻争取时间,也要尽量耗费老友的战斗力量,所以就是不退缩,见黑气已至,念道:“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每念一句,就阻了那黑气一步,最后咬破舌尖,一篷血雾喷了上去,竟然把黑气打散了。

“我太小瞧你了。”阮父暴怒,原本和蔼文雅的人,因受恶气所控,竟然连脾气也变得十分暴戾。

“邪不胜正,你纵然强横,也只能一时,静静心,找回自己吧。”明知道没有用的,明知道这劝说行为有多么愚蠢,可这么多年的兄弟,怎么能忍心看他戕害亲朋、而后自戕,就算他错手杀了自己,又怎么能怪他一分?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还有更加猛烈的攻击,一波连着一波。包大叔则接连不断的用各种正宗道法咒语来对抗。那不是只背诵就可以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要十分的法力和灵力才有降魔之效,所以才不过几分钟,包大叔就已经汗如雨下,气息断断续续,浑身颤抖个不停,脸涨红得像血一样,若不是正宗法咒对对方的恶气有些威慑作用,他可能早就支持不住了。

感觉着体内的力气一分一分的流失,包大叔偷眼看了一下天空。半空之中,月亮已经是半蚀,他已经尽了力了,但只要还有一分希望,他就要拖下去。

“还不放手!”阮父暴喝一声,再也不耐烦被捆绑着,既然不能破网而出,他干脆任那符网勒在自己身上,然后冒着受伤的风险,双手从网的空隙中穿出,突然以全力攻击了包大叔一招。

一袭之下,包大叔只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是一个窄小的港口,而老友的力量有如滔天巨浪一样,在狂风怒涛的席卷之下,扑天盖地、不可阻挡地直扑了过来,瞬间有无数的冰水倒灌进港口之中,以摧枯拉朽之势吞没了一切。手上一阵撕裂的疼痛,抓着网线的双手被震裂了,鲜血淋漓了一地;胸口内,五脏也好像被撕裂了,胸腔内的热血狂喷而出,包大叔向后就倒。

那两个煞受到了波及,身影几乎被打散,此时见包大叔倒下,顾不得自身,抢上前去扶住,而摆脱了符网控制的阮父,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我给了你活命的机会,老家伙,是你自己找死!”他说着提掌便拍。

包大叔微笑一下,一时竟然震住了阮父,不明白这个老道死到临头了有什么好笑,“你笑什么?”

“我笑我们多年兄弟,你竟然没有一次在阴谋诡计上提防过我。你啊,就是太忠厚、太执着,你那个儿子可比你机灵多了,假如你今天化为飞灰,哈哈,值了。”

阮父斜眼看他,不明白这老道说的什么。只见包大叔费力抬了一下手臂,嘴唇动了动,食指和中指向内微勾,还没等在场的人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阮父身后的地面上,那些被血浸染了的碎石下,一张符咒條地飞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地贴在了阮父的右臂上。

他一愣,本能地想把符咒揭掉,但没有做到。

“血咒不是最厉害的吗?”包大叔喘着气说:“你打得我吐血,这血可不能浪费哪!”原来他在受重伤的一瞬间,以极快的手法丢了一枚符咒在地上,再以自己的血全部染红,加持法力。此刻见老友愣在那儿,突然扯开自己胸前的衣服,当年以刀刻体,在肉身上画符所结的伤痕呈现了出来,扭曲微红的疤痕,因为刚才一番剧斗的血气上涌而亮。

阮父有几秒的精神恍惚,而就是这几秒,使他忽略了右臂上的变化,当他蓦然惊醒时,就见那符咒幻化成了一柄血刀,闪着血样光泽,游走到他的肩膀处,把他整条右臂都绞了下来。

阮父仰天惨叫。他虽然是魂体,不会流血,可是有法力的符咒伤到了他的魂身,他会和人类有着一样的痛楚,而且这手臂也再接不回来,大大影响了他的法力。再看那手臂,落在乱石堆里,倾刻间就化为一缕黑气消失无踪,但其中的恶气把地面上的石子都腐蚀成了黑色石粉,连石缝间顽强生长的野草,也瞬间枯萎。

阮父大痛之下大怒,带着要把这可恶的老道碎尸万段的怒火,一掌拍出,一团浓烈的黑雾瞬间覆上了包大叔的上半身。而此时,一道透亮的红光在雾气中一穿而过,让黑雾滞了一滞,而后一个倒卷着飞过的风刃,把黑气硬逼了回去,两个煞则趁机把包大叔拖到了巨石后面。

“包大叔你怎样?”万里焦急地问,而小夏都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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