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在新城可是望族,如果连府中上下人等的嚼用银子都没有,让大家饿了肚子,这个脸面可就丢大了;但是府中已经没有什么可变卖的,铺子和田庄等,就算是卖也不可能现在就拿到银子。
容连城第一次为银子真正的起愁来:就算是容家大祸临头时,他都没有为银子如此愁;此时他想起那个时候是有凤红锦在的,所以七八万银子筹起来也不算什么。
没有了凤红锦他就没有法子了?他咬牙心道:没有了张屠夫也一样能吃猪肉——可是迎上管家和大掌柜的目光,他还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叫你们二少爷过来,他那里应该还有银子的。”容连城想来想去也只有弟弟能指望了。
管家便出去了,过了好久才和连璧一起进来;容连城看到弟弟劈头就问:“家里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处置,你不帮忙去了哪里?”因为在红锦的事情他和连璧意见相左,兄弟二人甚至拳脚相向,他现在对连璧是极为不满,并不在像原来那样亲厚疼爱他了。
连璧施礼坐下:“我去给大伯娘请安并且送了她上马车,又去看了看父亲,然后到族中走动一下,让长辈们给安排母亲的法事——我对高僧以及有道仙长们并不熟悉,还是让长辈们安排比较妥当。”
听到弟弟自作主张要做法事,容连城气得狠狠喘了一口气,看看现在的时辰已经到了午时,知道怎么着也要先打了府中上下百十口人的肚子才成:“连璧,我们帐上已经没有银子了;”原本有十几两,但是容大夫人一家人搬走,他又送出了十两去:“你那里有多少银子?”
连璧自身上掏出了一个小包裹还有一个册子:“这里有一些黄金,就麻烦财叔和福叔了。”
大掌柜张添财和管家迎福都弯腰道了声不敢,由张大掌柜上前把包裹拿过来了,和迎福看了看册子:“共有黄金二十五两四钱七分。”
终于解了燃眉之急。
容连城把册子要过去看了看,心中不满更甚:“原本有近六十两的黄金,你居然一下子用去了那么多;给母亲尽孝我也想,但是眼下要以……”
连璧起身:“兄长,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一步了。”他怀中还有帐册,但是并没有拿出来给容连城。
容连城气结却也拿连璧无法,只得对管家道:“好了,你们快去兑换银钱,对了,一会儿打人送房契时,送十两银子给翠姨娘;她刚刚受了伤要好好的调养,让她去买燕窝之类的吧,我们府上已经没有了。”
连璧听到这里脚下一顿,却并没有回身,只是眼底深处却闪过了怒气:给母亲做法事不行,便是却拿着银子给那个妇人调养身子!
管家躬身:“房契并不在我这里。”
“什么?”容连城瞪向管家:“房契我不是交给你保管了?”然后他一下子恍然:“昨天你给了那个凤红锦,你混帐,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来人给我拖出去,打!”他几乎要气疯了。
连璧猛得回身:“慢着。”他看看老管家:“他有何错?昨天可是兄长吩咐福叔拿房契与地契的——那处小宅子给了嫂嫂顶银子,总比再给嫂嫂田产对我们容家来说更顾大局。”
容连城被弟弟一句大局给噎到了,想想大伯娘已经搬了出去,那处宅子现在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便道:“马上备车去接翠姨娘进府。”
“不可。”连璧盯着兄长:“一来我们兄弟热孝在身,二来母亲曾言称那个凤二姑娘是进不得我们容家门。”
“她肚子里有我们容家的骨肉,宅子已经不是她的了,不接回来让她流落街头吗?!”容连城气得双目通红:“母亲那个时候所说的话,怎么能用到眼下,当初她可是没有身孕的。”
“就算如此,热孝在身兄长不能纳妾收人的。”连璧半分不让。
容连城气道:“我并不摆酒,也不行礼,只是接了她进府待产而已。”
“不行,她进我们容家待产,到时便成了我们容家的人,虽然没有行礼摆酒兄长一样也是纳妾——如此怎么对得起母亲的在天之灵?”连璧的眼睛也开始充血,因为兄长的对母亲的漠视。
如果他在家,如果他守在母亲的身边,绝不可能会让母亲受伤,也绝不可能让母亲如此绝望而去;兄长已经有大孝在先,现在却为了那么一个妇人置母亲于不顾,他如何不气不恼?
容连城最气极,翠绢其实是在母亲去世前已经跟了他,就等于是那个时候纳了她,此时让她进府待产哪里有什么与礼不合?又哪里有什么不孝了?分明就是连璧听了凤红锦的挑拨,非要和他过不去。
“现在家中由我来做主,我说行就行!”他气得一拍桌子,对着连璧吼了起来:“我说过了很多次了,翠绢是在母亲去世前有身孕的,说纳妾我是早就纳了她,二弟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也不要再听外人的挑拔,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