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是个很严肃的人,自见到红锦和浩宇就没有笑一下,用非常严肃认真的目光把红锦和浩宇依次从头打量到脚,然后才轻轻的“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是在应红锦和浩宇的问安,还是在表示他看得很满意?
他迈着很规矩的八字步进屋,然后很认真撩衣坐下:“你们,也坐。”看得出来县丞大人这是很宽容的举动。
红锦和浩宇都没有坐下。虽然说县丞只是一个八品的官儿,但也比昨天晚上来的主薄大人大那么一点点,有些官架子也可以理解。
严肃的人都不喜欢说废话,所以县丞大人开口便道:“凤大姑娘刚刚和离是不是?不知道能不能问一句为什么要和离呢?”
红锦没有想到县丞到自己家中,就是为了问自己的私事:“夫妻性格不和。”这是红锦上一世导致夫妻离异最大、最多的原因。
县丞认真的看了一眼红锦,好似有些不赞同但并没有说出来:“嗯。”然后他就开始吃茶。
红锦和浩宇只能立在那里相陪,厅上静得很。浩宇其实很紧张,他最担心就是县丞接下来的话;红锦也等县丞下面的话,相信那才是重点。
“本官是受人所托来提亲的;”县丞还是很严肃:“本官多年前欠本城孙家一个人情,所以今天本官也是情非得已;如果你们能看本官的面子答应这门亲事,当然最好。”他还真是有话直说,一点儿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
红锦和浩宇忍不住对视一眼,都对县丞大人生出一丝好感来,总比那个主薄强多了。
“民妇刚刚和离,暂时没有再嫁的心思,还请大人体谅。”红锦很认真给了县丞答案,她认为看上去不好说话的县丞,应该比主薄好说话的多。
县丞点头:“说得也是。”然后他又开始吃茶,红锦只能给一旁的茜雪使眼色,让她再上新茶;她都有些怀疑自己家中待客的茶是极难得的珍品了,看县丞大人吃了一杯又一杯的。
红锦和浩宇看到县丞没有说话而是吃茶,便知道孙家这亲事县丞大人好像明理、好说话,但是却并不好推辞:只看县丞如此爱吃他们家的茶也知道,县丞大人八成也是有什么难处。
“既然现在还没有这个心思,那你就再考虑考虑;”县丞在吃了四杯茶后终于开口了:“这事儿也不急,到时候你想好了给本官一个答复就好;”他顿了顿好像脸上有些红:“当然,如果凤大姑娘能同意这门亲事,本官会很高兴,定要孙家好好待你。嗯,本官保证孙家二少爷绝不敢纳妾。”他倒像是听说了一些红锦和容连城的事情。
浩宇只能开口应付了两句,和主薄大人一样:即没有一口拒绝,不过也没有答应下来;但是县丞大人得到这个答案,却好像是轻松了不少,那严肃的脸看上去也柔和了一丝;至少不像主薄大人那样,来得时候高兴走得时候不快:县丞大人走得时候心情还不错。
“孙家。”浩宇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姐,陈、孙两家和容家有仇,可是为什么非要娶你过去为妻?而且还都是嫡子,将来的家主。”他仔细看了看红锦:“不过,姐,你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红锦一掌打在他的头上:“少胡说。”红颜自然是能招来祸水,但是她顶多算是不丑,往好里说上三分也就是清秀;如果和一群大家闺秀在一起,论长相她还真只能说是一般般而已。
说陈、孙两家的少爷是看上了红锦的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浩宇想了半晌后,忽然抬头道:“姐,你说还会不会再有人来提亲?”
红锦张口就道:“不可能再……”说到一半她忽然住口:“也不一定,说不定还会有人来。”她想到了方人豪的奇怪举止,他不会也是打得这个主意吧?怎么一夜之间,她就变成了香饽饽呢。
新城不算多大但也不能算小了,城中的未婚、家世很好的姑娘家不能说有一百,但是十二三个是绝对有的:陈、孙两家的两位公子可是没有定过亲的,他们两家的老太爷怎么就会同意他们家的嫡子迎娶一个和离的妇人为妻呢?
红锦扁了扁嘴:“我还真不知道和离后身价看涨,居然有这么多人看上你家老姐,明儿我准备去做几身新衣,再买胭脂水粉什么的;”她眨了眨眼:“怎么着也是二八年华的一枝花骨朵,看看能不能找到个骑白马的,有良心的主儿。”
这自然是玩笑话,因为她猜不透陈、孙两家是为什么而来提亲的,所以苦中作乐自嘲一番而已;想不透那就不想了,静观其变吧。
反正现在她也不是没有宝拿的,至少龙吟震之后她手里还留着一个小小的龙尾令:至少能让陈、孙两家不敢乱来。
浩宇也想不出话来安慰姐姐,便用正事引开红锦的注意力,谈起了天川城的铺子:“左右无事,不如我们去天川城吧。”
红锦想想也不错,先避一避风头看清楚陈、孙两家所图再做打算吧;看向浩宇她笑道:“你不会着急去提亲吧?那事儿怎么也要知会父亲一声,凤府我们姐弟看来要走一趟了。”
她自和离后从来就没有想过回去凤府,而凤家的人除了四娘、五娘母子三人外,凤德文根本就没有捎来只言片语,仿佛他不知道红锦和离的事情。
该来的总是躲不开,再说她再不回凤家,怕是四娘和五娘母子三人再也安抚不住,齐齐杀到新城来:她和离自己丢人无所谓,并不想让四娘和五娘母子也被自己拖累,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想到方人豪好似说过今天会再来的,红锦加了一句:“要走就快些;我把织锦行的事情料理一下,让丫头们收拾收拾,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