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太阳一点一点的西沉,容连城终于坐不住,他站起来坐下、坐下站起来,却还是没有法子;可是让他把自己的大毛衣服卖了,却还真是舍不得。
正在此时大掌柜的来了:“大少爷。”
容连城看到他眉头皱得更紧:“要银子?前几天有银子赎回来几个铺子,到现在你们却只会来要银子——铺子是赚银子的,真不知道养着你们有什么用。”他心头火气正大,大掌柜来得当真不是时候。
大掌柜微微欠身:“不是要银子,二少爷走时已经安排好了五天的银子,只是银子都已经付去了,不在我们手上而已;”这是在对容连城解释,为什么他手上没有银子,但是铺子都能正常运作的原因。
容连城眼睛一亮:“也就是说,铺子这两天的收项没有地方着紧用,是不是?”
“也不是,大少爷;”大掌柜的不紧不慢:“二少爷走时,已经和人谈好了,每天下午都有人到铺子里来拿银子——原来所欠的一些款项,二少爷答应他们在这五天内还清;”看一眼容连城:“包括给佃农们过冬及过年节的一些东西。”
容连城气得胸口疼:“佃农过冬的东西用得着我们给吗?年节的东西现在备不是太早了?胡闹,胡闹。”有银子给不需要给的佃农,也不留下来给他救急,这是自己嫡亲的弟弟嘛:“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那你来做什么?”
他盯着大掌柜的目光很不善:大掌柜的对他而言不是一个好人啊,还有那个管家!因为翠绢宅子的事情,他府里的管家已经换了人,原本的管家却被连璧弄出府去了,他怎么问连璧也没有告诉他下落:虽然怀疑去了红锦那里,但是他那天闯进红锦家时注意了一下,并不在那里。
他也不好好想一想,红锦怎么可能把容家的管家收到自己家里?生怕全城的人不误会她嘛:红锦根本不可能会让管家留在自己家里,但是管家是因为她受累,她自然也不会袖手;那管家现正在凤城帮着吕孔方打理织锦行及作坊。
大掌柜的神色不变:“是为了二少爷取回来的西洋货物,大少爷看要如何安置?是单用一个铺子,还是我们容记的铺子都摆上一些?”
屋外的阳光就像是大掌柜的口气,静静的,无声无息洒满了整个容府,也洒满了凤城的凤府。
连璧正和青绸在园子里看锦鲤,他的心情说不上很好来。
青绸看他一眼:“担心那些货,为什么不回去呢?我这里很好,不需要挂念,不要说是三年了,就是……”后面的话她没有勇气说出来,脸赤红过耳。
连璧闻言抬头看向青绸:“我知道,我也不会像兄长待嫂嫂那样的,我们容家也是有好男儿的;”他伸出手去握住了青绸的小手:“至于那些货都是些死物,有什么好担心的,这次的海外之行,最大的收获不是那些东西。”
“那你在担心——,你兄长?”青绸微微皱了皱眉,想到自己的大姐姐她心中就生出恼意来:“你到头来只怕也是白操心。”她对容连城是没有半分好感,也因此在连璧到凤府时,她也没有给他好脸子,想悔了这门亲事的。
还是红锦在中间调停,当然主要是连璧的诚意,让青绸又回心转意的。
连璧轻轻一叹:“那是我嫡亲的兄长,就像是你的兄长一样,再大的错事也不能断了血脉之情的,对不对?我总是希望他能变好,就算是和姐姐不能破镜重圆,总也要让他明白他倒底错在哪里,又错失了什么。”
青绸想到去守祖坟的浩飞,终于不再说容连城什么:“那你为什么不在新城守着呢?你什么时候来凤城都可以的,并没有什么着紧的事儿。”
“我就是要不守着。”连璧垂头看向锦鲤,半晌没有再说话;等到他再开口时却是对青绸道:“我也是太想你了,绸儿;在家里太烦燥了,看到你我感觉心里平和了不少,也感觉这日子还有个盼头儿。”
青绸看看连璧,用手轻轻的握了握他的手,故意把话题慢慢引开了:对于容家的事情,她也无能为力,所能做得就是让连璧在这里能轻松一些吧。
连璧的心情在青绸的引逗下慢慢转好,他看向那西边的太阳,想着现在兄长会对大掌柜的说什么呢?
“货物?”容连城先是皱眉,然后忽然站了起来:“货物,对,货物;”他有些兴奋:“先带我去看看那些货物再说。”
“大少爷……”大掌柜目光闪动,他跟了容老爷一辈子,看着容家自弱而强,又看着容家自强而弱,他的心真得很疼,因为容家有他一辈子的心血啊;因此他才想再尽一份心,不想看着大少爷越走越远。
容连城却已经向外走去:“好了,有什么话路上再说。”他终于想到了法子。他怎么就忘了连璧取回来的货物呢?那就是银子,而且还是一大堆的银子。
大掌柜微不可闻的一叹,不再说话跟了上去,带着容连城直奔了容家最好的一处库房;打开门里面流光溢彩,每一样东西在****都是极为少见的,物以稀为贵,这些东西如果好好经营,每一个都会价值连城。
容连城看着库里的东西心里踏实了,完完全全的踏实了,他知道这不是船上货物的全部,只是一半儿而已,并且和凤浩宇的货没有相同的,就是不想两家在西洋生意上有什么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