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哥!”红鸾跺脚。
古安平长吸了一口气:“为了报仇,为我的父母、姐姐和妹妹,还有叔叔婶婶,及我们冤死的乡亲。”他说得时候咬牙切齿。
红鸾吃惊:“安平哥,伯父他们去世的确让人伤怀,可是天灾我……”
“不是天灾。”古安平的眼睛里闪过一片血色:“那天的夏天雨水太多太大,不止是我们那里,四周几乎都是如此,而我们那条江的上游更是如此;可是上游的堤防年久失修,眼看就要不保,有人为了自家的性命前途,便使人到我们那里把堤挖开泄水,以减上游的压力。”
红鸾的脸色变白了,身体和古安平一样战栗起来。
“我们十里八乡的人也怕江堤有什么不妥,天天有人在堤上巡看,而那天正是我父亲等人在巡视,看到有人挖大堤外围当然就急了;可是那些人却迎上来就是一通砍杀,就是在他们杀人的时候说他们是奉命行事,当然不怕什么官府王法,因为他们就是官府王法!”
“父亲他们当然不是那些人的敌手,看事情不妙便装死后借机回来想报信儿,可是却在半途就晕过去了;我到天亮也不见父亲回来去寻他,才知道了晚上生的一切,而父亲对我说完后就死在了我的怀中。”
“我大哭着弃下父亲尸回村报信儿,可是却连村子也没能进去,那水、那水……”古安平的泪水落了下来了,他再也无法说下去。
红鸾的手握得紧紧的,全身抖得站也站不住最终跌倒在地上,却还是抖个不停;她的父母为了让她活命,合力把她推到了大石上,他们却被大水冲走,被大树拦下而暂时得救;她费力气自大石上爬到岸上,想找人救父母时,却只得到他们一句——女儿,你的性命要紧,眼睁睁看着父母被浪头再次打落。
她心痛,每每想起就心痛,因为她的性命是用父母的性命换来的;可是她能怨谁呢?天灾啊,怨不得任何人。
现在,她却知道那并不是天灾,她的父母和许许多多被淹死的乡亲,都是被当权者给害死的!
“是谁?”她勉强能问出两个字来。
如果不能为父母报仇,她当真是枉为人女。
古安平摇头:“我抱着木头逃得一命,可是父母家人都死了,伤心大病之后,沿途乞讨去了上游,可是我们一个小老百姓能打听到什么?河道衙门的大老爷、刺史府的大老爷等等,谁知道是哪一个动的手?”
“以我小小的孤儿根本查不到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我的话,可是不能让我的父母、还有那么多的乡亲就这样冤死!所以,我便一路乞讨来到京城,净身做了太监——这是唯一的路,唯一能接触官家、唯一能查到真相的法子;只要我能成为总管就有可能查明一切,如果能成为大总管绝对会为父母和乡亲报仇。”
他说到后来声音渐轻并低下了头,因为他对不起古家的列祖宗:他没有为古家留下一支血脉。
红鸾听完后双手按在地上,手指因为用力太过刺入了土里,过了好久之后她抬头:“我,要留下来做宫女,做女官!”她的眼中无泪,如古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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