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地上的紫珏又抓了两把自己的头:“你对大伯母说啊,用你儿女的性命誓,你没有说过父亲有了儿子,我这个女儿就无用了,就要被送走的话。”
“你说,你敢对着满天的神佛誓你没有说过吗,你敢说吗?婶娘,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一个小孩子说真话当然是什么也不怕的,可是你敢说吗?”
余氏双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老太爷……”
“你先不用辩白,我现在还没有耳聋眼花。”老太爷瞪一眼余氏:“你先答了我的话,你对紫珏说过什么?”
余氏的脸色又转青、又由青转白,想到刚刚和紫珏说过的话,她现在真得很想很想把舌头割下来:要怎么答老太爷的话?
尤其是紫珏提及了满天的神佛,又提到了她的儿女,让她怎么好开口否认?如果有个万一像夏氏那般下场,她真得不如自己死了的好。
看到她的样子老太爷更怒,便知道紫珏的话是真得、是对得,这个余氏果然是说了些不该她说的话。
的确,老太爷是想用韩氏的儿子夺二房的钱财,但那本来就应该是池府的、就应该是他的。
再说,紫珏这个孙女儿再不亲也是嫡女,将来说不定能给池府结个不错的亲事,也是一门助力;可是被余氏说破,就好像是被人打几记耳光在脸上。
当然是恼羞成怒。
“你给我——”老太爷差点说出让余氏滚回娘家的话,想到余氏的娘家他勉强清醒一点:“给我好好的反省。”
余氏跪倒在地:“老太爷,儿媳也是一时嘴快,有什么责罚儿媳也不敢有怨言;可是那几个妇人当真不能留的,儿媳也是一心为了池府好啊。”
紫珏收声爬起来整理衣裙:“婶娘,你真得为了池府好?那针钱上这些年来多要了那么多的布,都去了哪里?嗯,我听说您有个铺子就是卖布卖衣卖鞋子的?”
老太爷听到后更怒了,拿他一分银子就是割他一块肉,何况紫珏所说要是真的话,余氏就不是拿了他一分银子那么少:“此事可真?”
余氏没有想到紫珏今天会紧紧的咬住她不放:“老太爷,您怎么能听紫珏的一面之词?针钱上的事情我并不懂,再说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老夫人在打理府中的事情,与儿媳何干?”
“紫珏,你打了我的丫头婆子,打得她们人人带伤,我没有责怪你一句,你反而如此污蔑婶娘?小小年纪,你如何生了这样一副毒辣的心肠——怕我责问你打人吧?”
紫珏看着她半点也不退缩:“我是打了她们,又如何?她们该打!”
余氏冷笑:“紫珏你懂什么是孝道,对长辈屋里的物都要多加爱惜,何况是身边人?就算她们有错也轮不到你来教训。”
紫珏淡淡的道:“孝道我当然知道,只是婶娘不太懂吧?不然你的人怎么不把老祖宗放在眼中呢,还是说你的眼中根本就没有老祖宗,没有老太爷和老夫人呢?”
不容余氏开口,她对老太爷把事情说了一遍:“针钱管事的事情,和婶娘房里的人本就无关,可惜不知为何那些人居然打了柚子。”
“柚子可是老祖宗给我的丫头,那些人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柚子;不说她们把我放没放在眼中,可有把老祖宗放在眼中?”
老太爷最关心的还是银子:“针线上的人贪墨可是实情?”
紫珏点头:“当然,有帐本在啊;只要老太爷请个裁衣的师傅来,就能算出他们贪墨了多少布匹,几年下来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老太爷瞪一眼余氏:“你说是紫珏让人打了你的人,为什么紫珏说是你的人打了她的人?”
余氏还真得忘了柚子的身份,因为柚子原本在府里就没有打过几个照面,老祖宗也没有特别提起过她。
想不到挨打的人会是她,那还真得变成是她理亏了;因为孝道两个字扣下来她还有什么话好说,就算柚子不伺候老祖宗了,那她也是曾经伺候过老祖宗的人。
也就是代替她、代替老太爷等人在老祖宗面前尽孝的人,岂能说打就能打的呢。
她只能认错:“是儿媳管教不力。”
紫珏加了一句:“就应该打出府,这样无法无天的奴才们,只会坏了池府的规矩。”
余氏没有说话,有再多的气也只能咽下去;现在要看老太爷的意思,如果老太爷真得要让她卖掉身边人,她也只能照办。
老太爷哼了一声:“我们池家是有规矩的,你教不好身边人的话不如打掉几个。老大家,你回头把府里的帐好好的查一查,看看还有哪里有什么不妥的。”
银子啊银子,那可是他的命根子。
他当然不能表现出来,因为读书人嘛怎么可以一身的铜臭气?可是没有银子没有铜臭的日子,他可是尝过滋味的,那滋味他永远不想再尝。
紫珏敲打了一番余氏,却没有料到老太爷要清查府中所有的帐,心里暗暗的叫了一声苦:这一下子,她就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了。
老太爷因为心思的转移火气降下来不少,但事情总要解决,他抬头:“让那个妇人和韩姨娘进来吧,我要见见她们。”
余氏没有再说话,有再多的不甘此时她也只能忍下;今天已经让老太爷对她生厌,再多话老太爷说不定会直接让人把她赶出去。
邹氏带着一双儿女走了进来,神色间带着些忐忑和惊惧,低着头谁也不敢看的样子,一进来就跪倒在地上,却距离老太爷和紫珏等人很远。
石氏叹口气:“你过来些,这样如何能说话?”她示意丫头过去拉起石氏,把她引导到合适的地方,才任由她跪倒地上。
她看看邹氏没有再说话,继续她的沉默。
老太爷死死的盯了她的儿女几眼:“你说孩子是我们池家的骨肉,可有凭证、可有人愿意为你做证?”
邹氏连忙把凭证拿出来:“是、是的。”她的声音哆哆嗦嗦的,听上去就好像随时会被吓得晕过去。
“你为什么从前不来,现在才来?”老太爷把凭证放到桌子上,看着邹氏问。
邹氏头低的更厉害,都快要埋进自己的胸里:“原来是不敢,因为二老爷好久、好久不曾来过了;后来听说韩家姐姐为了让孩子给二老爷送终……”
老太爷咳了一声打断她:“出去吧。”看着邹氏带着孩子离开,他看向石氏:“你怎么看?”
石氏轻轻的答道:“是个胆子极小的人。”
老太爷点点头看着进来的韩氏半晌,忽然摆手:“你出去吧。”居然是一个字也没有问。
紫珏不想再留下去,反正已经把妇人都丢给了老太爷,便以梳洗为由退了出来;而老太爷也不想留她,免得看着生气。
她离开的时候看了看几个妇人笑了笑:不知道老太爷要怎么做,再留下一个邹氏?那其它的妇人不闹起来才怪——凭什么只留她一个人,凭什么就说她是真得?
一个都不留的话,相信这些妇人也不会善罢甘休,总要弄点好处才会作罢。
紫珏想了想,她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能解释此事;因为这些妇人背后还有一个夏府呢,谁知道夏家想把事情弄得有多么大呢?
总之,只要这些妇人不要脸,在池府门前天天大闹,就足够池老太爷喝几壶的;这日子,池家的人是真得没法过了。
紫珏回到房里不久,就听到老太爷的处置了:邹氏先留到了府中,也没有说给不给名份;其它几个妇人离开了,没有人大闹。
“怎么可能?”紫珏可真得不相信那几个妇人会轻易放过池府。
莫愁淡淡的道:“给银子了,得了好处当然乐颠的走人了。”
紫珏双手按在桌子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真得给了银子?”见莫愁点头,她摇摇头:“不知道是谁给出的好主意,还是老太爷根本就没有长脑子。”
给银子倒是打了眼前的几个,那大门外的几个呢,恐怕会闹得更厉害,是不是也要给银子?如果真得给,那后果,嘿嘿,才真是不可收拾了呢。
莫愁看着紫珏不咸不淡的道:“给了,大门外的人也给了,所以现在大门那边没有人闹了。”
紫珏看着莫愁只说了一句:“这日子真要没法过了,我是说池家的人,嘿嘿,等着看吧,明天来闹的妇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老太爷当真是个败家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dan.co)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