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台吉不可能容忍让廷议来决定他的汗位,即便他赢了,保住了汗位,却大失了颜面,他一直以来加强汗权的努力,也成了白费心机。
果然,黄台吉只稍稍愣了一小会儿,就爆出一阵大笑,“大贝勒真是睿智,高见,高见!”
说罢环顾四周,“诸位意下如何,如无异议,就按大贝勒的建议,二贝勒拿些牛录出来,每旗分几个作为补偿,如何?”竟是比代善和阿敏自己还要积极,迫切地想要将此事定下来,只字不提原先给阿敏定下的罪状和处置。
其他的贝勒贝子台吉们有些愕然,没想到已经是一条死鱼的阿敏,除了损失些牛录,居然还能咸鱼翻身,重新成为和硕贝勒。
不过既然黄台吉都同意了,还能落些实惠,谁会惹人嫌地跳出来反对。
“陛下!”范文程等这些后金权贵们以飞快的速度,通过了对阿敏的处置,还形成了廷议,冲着黄台吉微微努嘴,示意他看皇宫外的方向。
理应是一片漆黑的皇宫外,竟然也星星点点地透出了红色火光。
权贵们自然陆续也看到了皇宫外的火情,有的从容不迫,那是他的宅子离火还远,站立不安的,多半是火已经烧到自己的府邸了。
“行了,廷议就此结束,我想有的人恐怕比我还急,诸位都回府领兵,灭火去罢。”黄台吉见很多人已经心不在焉了,干脆把他们放出了皇宫。
待众人走完后,黄台吉脸色阴沉得可怕,到底是谁,实在太过份了些,竟然在盛京也放起了火,到底还把不把自己这个大金可汗放在眼里,其实刚才他就看到了盛京城里零散的火星,要是不及时处理,盛京全城都有危险。
偏偏那时候被代善话里话外的意思弄得措手不及,阿敏能想到的,他自然都想到了,权衡利弊之下,索性大方些,以快刀斩乱麻之势,同意了代善的建议,对阿敏只罚些牛录了事,还飞快地促成了廷议。
现如今皇宫内的大火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盛京全城的这场火,仅凭他两黄旗剩下的人马,已是力有未逮了,不如把这些贝勒贝子台吉放出去,让他们自救罢。
这才导致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本已是待宰羔羊的阿敏,又成了四大贝勒之一。
此刻黄台吉越发笃定,今晚之事,肯定是自己人做的,十有八九就在眼前这群人中间,而且不止一个,很可能是好几个人相互已经勾结在了一起,要不然,在宫内不会这么顺利,在宫外,也不会配合得如此之好。
“陛下,”范文程在他身边叹道,“可惜了,功亏一篑啊。”
“那倒未必。”黄台吉冷笑,“这牛录怎么罚,罚哪些,可是大有文章可做。”
廷议只是说了要罚阿敏镶蓝旗里的牛录,具体怎么罚,时间仓促,还来不及定下来。
“陛下,您的意思是...”范文程有些惊喜地问道。
“到时候,把阿敏最富的那些种田牛录拿出来,分给其他各旗,难道代善和莽古尔泰还会不要?”黄台吉哼道,“只给他留下些放羊、牧马和渔猎的牛录,我看他还怎么和我掰腕子。”
“陛下高明。”范文程叹服道,他终究是汉人,对建州八旗里的这些道道不熟,哪里想得到罚牛录也能阴人一把。
如此一来,镶蓝旗势必成为八旗中最穷的一旗,阿敏大贝勒的位置能有多少人服气就不好说了,他的话语权也必将大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