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个少年握着手中长棍,刺穿了一个刚刚自城墙上露头的流民脖颈,随后按着规矩,迅速拔出棍尖后撤。
雨越发得大了,沙沙的雨声将棍尖入身的声音掩盖得几无所闻,被刺中的这个流民长期吃不饱,面黄肌瘦的,脖子被洞穿后并未如大多数人那样,喷溅出鲜血,只“咕嘟嘟”冒了几个血泡,涌出来的那点血浆,很快被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露出惨白的肌肤和干瘪的肌肉。
流民的嘴一张一合,嘴里甚至没有血沫,瓢泼大雨自他嘴里灌入后复又淌了出来,他左手扶着墙头,右手的武器不知是什么,早已跌落,努力地想要伸向城墙,只是每移动一分,都显得异常艰难。
紧跟着的少年神色不变,双手紧握长棍,做好了出击的准备,这副场景这些天他们已经见得多了,从一开始的震惊、不忍,过渡到麻木,最后是现在的冷静,此人已是必死之人,用不着上前补枪,徒费自己的气力,只需静等他全身失力后坠下云梯即可,反正他不落下去,下面的人也爬不上来,作为守城的一方,有这种见隙,自是乐见其成。
“闷怂,死了就别挡道。”大雨声中,静待的少年隐约听到城墙下传来一声喝骂,紧接着就见这个流民身子向下一沉,扶在城墙上的左手五指一紧,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下拽他,而他残存的求生意识则驱使他左手用力,想要抓住城墙,不从城头坠下。
只是他人本就瘦弱力小,墙头因为雨水的缘故,异常湿滑,下拽的力道似乎又大得不可思议,流民甚至没有坚持住那么短短的一刻,只一瞬间,左手就被扯离了墙头,整个人迅即隐没不见,脖子上被洞穿的窟窿,让他连惨叫声都发不出,而消失前那绝望的眼神,令持棍守候的少年也微微动容。
“嗒!”少年收摄心神,默数着那尚未见面的敌人登云梯的脚步声,这是第一步,一般第三下脚步声后,城头上就会露出人头,而他,只需弓步冲刺即可。
“嘭!”少年微微皱了皱眉,不知怎地,这第二步的声响特别大,以前他都未曾听过这种动静,不像是踩云梯发出的声音,更像是在踹云梯,少年念头刚转到这儿,还在等着第三下脚步声的他,蓦地察觉到了不妙。
那久等不到的第三下脚步声并未如约响起,动静特大的第二步,声音刚落下不久,墙头上蓦地出现了一团高大的黑影,密集的雨幕中,面目不甚清晰,“呼啦”一下,整个人就落在了墙沿上。
原来对方竟然并未如同常人那样,稳稳当当地迈出第三步,而是在第二步的时候,脚下猛地发力,不但跨越了第三步的距离,还一下子跃到了城头上。
高手,少年心中暗道,匆忙间向前迈出一大步,手中白蜡杆向黑影刺去,要趁着此人才踏上城头,立足未稳之际,将他赶下去。
只是黑影动作比他快了一线,双脚才落上城头,丝毫没有停留,将身一纵,就向他合身扑来,距离近了些,依稀是个虬髯大汉。
“哈哈哈,”大汉在空中大笑,“刘哲,黄龙,你二人服气了罢,这城头可是我第一个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