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涿鹿商社却大门紧闭,只有隐隐传出来的饭菜香气,证明这不是一个空宅子。
院外众青皮三五成群,恨恨地向院内看了一眼,还是只能吃自己面前发黑的馍馍。
“哎,给我留点。”一个混混小跑着,钻进一群人中,抢过一个黑馍,恶狠狠地啃下一块。
“饭点人不在,活该没你吃的。”人群中有人揶揄道。
混混没空理会,狼吞虎咽地就着凉水将第一口馍咽下去,又咬了一块噙在嘴中,吸了口气,才含混不清地说道,“入他娘,院子里吃的肯定是白面馍馍。”
见没人理会他,小混混向一个冷着脸的大汉凑过去,“大兄,这涿鹿商社的人如此嚣张,历来做行头的人,只有被踩在脚下的份,如今却反过来,骑到头上来了,咱们这帮闲,做的忒也憋屈。”
“哼哼,你小子若想和那几个憨大一样,被废上一只手脚,从此与城门洞的乞丐一般,那吃完这个馍,自己闯进去,我绝不拦着。”大汉乜着眼,懒洋洋地说道。
想起那四人的惨样,小混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几人痛呼了一整晚,最后几个混混头儿实在听不下去,凑了些钱,找了张马车将他们送回州府,这瘆人的叫声才没了的。
“瞧你说的,我哪有那本事。”小混混赔笑道,“不过说实在的,大兄,你想过没有,这商社的人虽然凶蛮霸道,可他们毕竟就那么点人,要是咱们一拥而上,他们怕是顾不过来了吧,蚁多还咬死象呢,你说是吧?”
大汉坐直身子,“你小子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想倚多为胜么。”
“是是,大兄慧眼如炬。”小混混边吃边讨好地笑道。
大汉叹了口气,“不过你说的对,咱们就是要凭着人多,欺负他们人少才行,就这么呆着,不是办法。”
他这些手下,平常都是自己讨生,若遇到什么事儿需要他出面摆平,还得给他一份孝敬,但是像这类敲诈行头的行动,是他组织的,那么这些天手下的吃喝,就得由他负责,花出去的钱已经让他有些肉痛了。
“说说吧,班头给咱们的底限是什么?”大汉问道。
“大兄,你...你怎知我去了一趟那边?”小混混惊问。
“哼,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平常吃饭属你最积极,今天却这么晚,又是从赵班头那边过来的,怎么,你觉得我很笨么?”大汉反问。
小混混连连摆手,口称不敢,随后凑到大汉耳边低语道,“赵班头说了,人别死在他面前就行,事后手脚利索些,别留下什么手尾。”
真是当了婊子还要贞节牌坊,大汉心中暗骂,口中却道,“嘿嘿,这涿鹿商社真特娘的有种,不理我们也就罢了,居然对赵班头他们也没什么好脸色,赵班头上了次门,除了搪塞,连半点好处都没捞到,也难怪...既如此,我找其他人商量商量去。”
“大兄走好。”小混混在后面点头哈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