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兰在村子里的时候听说过有些人家,为争家产,一只马桶分不均都要打人命,但涧西村民风淳朴,她倒没有见识过,现在看大伯父气势汹汹,一副要拼命的架势,这才相信传言不假。她不知匣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但老太太临终交付的东西肯定是要紧的,钱财什么的她根本就在乎,她和明允有药铺,有矿山,说句毫不夸张的话,花几辈子也花不完,哪里会惦记老太太这点东西?老太太也不知怎么想的,干嘛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她?
当然,不在乎是一回事,但也不能任由你们乱泼脏水就想这样把东西抢过去,那她林兰也算怂到家了。
林兰故意叹了一气,缓声道:“大伯父,大伯母,侄媳妇也纳闷,老太太为什么要把东西交给我,这件事,咱们稍缓再议,现在,办老太太的后事要紧,若是叫外人知道,李家的儿孙不顾刚咽气的老太太,反倒吵做一团,岂不笑话咱们李家?我先忙去了。”林兰说罢,捧着匣子走人。
李敬义哪里肯歇,追上去要扯住林兰:“话没说清楚,哪也不能去。”
李敬义来势凶猛,林兰也没想到大伯父会这么豁得出去,竟被他捉住了手臂。
李明则大惊,大伯父这是要对弟妹动手?他忙抢步上前,却被俞氏给扯住了。
祝妈妈见此情形,又急又痛,心中无比悲愤,老太太啊老太太,您糊涂了一世,总算在临终清醒了一回,可您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儿子,他们为了钱财竟是身份脸面都不要了。
“大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祝妈妈上去拉俞氏,被俞氏一把推倒在地上。
翠枝等人忙去扶祝妈妈,俞莲吓的躲在一旁不敢出声。李明则想要甩开俞氏,可俞氏扯的紧,“嗤”的一声,李明则的袖子被她扯了下来。
林兰怒了。沉下脸来,冷冷瞪着大伯父:“我敬你是长辈,已经对你处处忍耐,我劝你最好赶紧放手,要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别忘了。这是李家。”
李敬义已经红了眼,迷了心,早在他收到老太太病重的消息,他就挖地三尺,找老太太藏的体己,找遍了整座宅子都没找着,这才火急火燎的赶往京城。到京城后,他是殷勤侍奉。端屎端尿,结果,老太太啥也没留给他。反倒给了林兰,这让他如何想得通?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你还知道我是你长辈?你还敢威胁我?好啊!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你来啊……”李敬义咬牙切齿道。
林兰实在忍无可忍了,跟这种极品人渣还能讲什么?
“你放开我姐姐,你这个恶人,大坏蛋,欺负女人,你不是好东西……”突然一个小胖墩冲进来,抓住李敬义的手,又是踢又是打。
“山儿少爷……二少奶奶……”周妈听说朝晖堂那边闹起来了。连忙赶过来,山儿少爷比她跑的还快,一见到眼前的情形,周妈大为火光,真想冲上去扇大老爷一巴掌,可她是个下人。不能这么做。
周妈还有顾忌,但银柳和锦绣等人可管不了这么多,二少奶奶被大老爷扯着,难道还要二少奶奶动手?眼见着山儿少爷都冲上去了,她们几个也冲了过去,扯住大老爷,一边劝道:“大老爷,您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手下却是不留情,抓住就是往死里拧。
李敬义没想到丫头们这么大胆,竟敢动手,“哎呦……”李敬义手上一疼,低头一看,是小胖墩咬他。
“松开松开,哪来的野种……”李敬义大怒。
山儿气极了,这坏人欺负姐姐,还骂他是野种,山儿伸出小手在他的卵袋上重重一捏,李敬义顿时浑身冒冷汗,松开林兰,打算一巴掌扇死这个野种。可手刚扬起就被人死死扣住。
扣住他的人正是林兰,林兰扣着他手腕上的穴道,冷声喝道:“大伯父,你闹够没有,你不要脸,我们还要。”
李敬义手又疼,蛋又疼,疼的他直不起来,气焰也没了。
山儿还不肯歇,梗着脖子大声道:“我才不是野种,我爹是将军,我娘是五品诰命夫人,你敢骂我是野种,我叫我爹砍了你的脑袋。”
祝妈妈悲恸大哭:“老太太啊!您睁开眼瞧瞧啊……您尸骨未寒,您的话,大老爷就不肯听了啊……他们就要这样闹,您怎么能瞑目?老太太,您睁开眼瞧瞧啊……”
李明则就是泥人性子也耐不住了,大力一甩,甩的俞氏一个踉跄,他怒视着大伯父和大伯母,振声道:“谁他妈的再敢闹试试?我管你是不是长辈,信不信我一张状纸告到衙门,治你们一个不孝之罪。”
李明则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指指大伯父又指指大伯母,切齿道:“你们不是要开宗族议会吗?好,我等着,我倒要让大家来评说评说,看看谁有理。”
李明则这一顿吼,还真把李敬义夫妻两吼住了,俞氏本来还想撒泼打滚的,可是一想,老太太刚闭眼,他们就闹个不休,明摆着理亏,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李敬义见今日是讨不到好了,愤愤不平的瞪着两人,给自己找台阶下:“你们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林兰看都不看他一眼,冲杵在门口手足无措的姚妈妈等人道:“还不快给老太太换寿衣。”
姚妈妈赶紧招呼几个婆子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