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崔家的宁静,姚家显得死气沉沉。
“老爷呢?”张氏看向如妈妈。
如妈妈禀告道,“老爷被同僚请出去吃酒了,还没有回来。”
到了如今的地步,他还有心情吃酒,张氏冷笑一声,“也怪不得,女婿出了大风头,京里的达官显贵都要高看他姚宜闻一眼,殊不知他不过只有个岳父的名号罢了。”
“公爵府那边可还有人帮忙?”张氏问过去。
如妈妈摇摇头,“夫人说,从前要好的家里都自顾不暇。”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更别提公爵爷是在风口浪尖上的。
如妈妈想了想才将实情说了,“夫人已经听说,公爵爷八成会被夺爵,奴婢去的时候,夫人正掉眼泪。”
张氏的心顿时凉透了。
如妈妈道:“夫人让太太顾着点自己,这时候千万不要回公爵府,最好想方设法地留在姚家,有姚家这层关系在,太太还不能被波及。”
张氏颓然坐在炕上,姚宜闻已经闹着写休书,难不成她真的要死皮赖脸地留在姚家。
欢哥怎么办?
姚婉宁如果知道欢哥的事,怎么会放过他们母子。
“我留下来又能怎么样,”张氏恶狠狠地道,“那个贱人不会善罢甘休。”
如妈妈安慰张氏,“太太也别这样想,听说沈氏真的要嫁去杨家了,沈氏不能回来,老爷的精神也少了大半,只要太太小心维护,说不得还能像从前一样。”
张氏仓皇一笑。
她要靠沈氏和姚婉宁的施舍。
如果这样又有什么意思。
“太太,范妈妈过来了。”
张氏点点头,范妈妈低头走进屋,如妈妈带着屋子里的下人退了出去。
“太太,”范妈妈看着张氏,“您现在要为八爷做些打算了,若是老爷将休书写好,让人将您送回张家,这个家就由不得太太您来管了,老太太要另给八爷找个乳母,只怕奴婢也……不能在八爷跟前伺候。”
张氏瞪大了眼睛。
范妈妈道:“如今,就要当机立断,七姑奶奶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七姑爷更是心狠手辣的人,这次闽浙出事就能看得出来,听说锦衣卫在外四处捉人,保不齐哪天谁透出口风,就查到太太和八爷头上。”
“您想想,到时候八爷还有没有活路。”
范妈妈的声音很轻,语气森然,张氏觉得心脏如同被刀割了般,眼前已经浮现起欢哥被捉走的情形。
她不由地打了个冷战,“欢哥还这么小,难道就要和我分开……”
范妈妈道:“如今分开是为了将来能相聚,太太要想明白,公爵府那边是帮衬不上了,再出事我们就要眼睁睁地瞧着,您想想邓嗣昌一家的下场,听说邓嗣昌的幼子,都被七姑爷杀了,邓家上下几乎已经没有了活口。”
是啊,趁着她还是姚三太太,定然要为自己和欢哥留下一条后路。
她不能坐以待毙。
张氏心意摇动,如妈妈和范妈妈的话在她脑子里翻滚。
姚宜闻是个无情无义的,就算她苦苦哀求,姚宜闻也未必会将她留在姚家,即便是她肯低头伏小,姚婉宁也会盯着她一举一动。
张氏看向范妈妈,“将欢哥带来,今晚……跟我睡。”
范妈妈应了一声,起身吩咐乳母将欢哥领过来。
“母亲。”欢哥高兴地扑进张氏怀里。
看着儿子的笑脸,张氏轻声道:“今晚欢哥就跟母亲睡。”
欢哥欣喜地点头。
张氏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她的孩子,她怎么舍得,要不是姚婉宁,她们母子如论到何时都不会分开,这笔账她会记在姚婉宁头上。
张氏将欢哥搂在了怀里。
姚宜闻进屋就看到这样的情形。
张氏掉着眼泪,欢哥不明就里,脸上有些惧怕的神情。
姚宜闻顿时一阵心软,广恩公府如此,他也不能现在就将张氏送回去,万一张家被抄家,张氏也没有了活路,毕竟是她是欢哥的母亲。
只要张氏不再闹腾,说不定这日子也能过下去。
姚宜闻想了想,没有将袖子里的休书拿出来,而是转身出了屋子。
……
婉宁觉得日子突然过得快起来,眨眼的功夫三五天就过去了。
坐在镜子前梳妆好,婉宁正准备去崔夫人屋里,童妈妈快步进来低声道:“奶奶,姚家那边送信来了,说昨晚八爷走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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