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谭家的马车带着女眷去了清华寺。
听到周围清净下来,谭大小姐撩开帘子向外面看去。
谭太太笑着道:“别瞧了,让人看到不好,你都是要成亲的人了。”
谭大小姐这才放下了帘子。
马车到了清华寺停下来,迎客僧将谭家女眷带进大殿上香,然后去禅房里听讲经,谭大小姐向来不喜欢这些,听了两耳朵就借口从禅房里出来,正要看看院子里的景致,身边的管事妈妈快走几步上前道:“大小姐,”说着四周看看抿了抿嘴唇,“奴婢遇到了崔家的下人。”
谭大小姐下意识地向外张望,“是崔夫人和二奶奶来上香了?”
管事妈妈摇头,“不是,是崔四爷,崔四爷说有要紧的事,让人给大小姐带个话。”
谭大小姐不禁心头一跳,“什么话?”
管事妈妈摇摇头,“那下人要见到大小姐才肯说,让大小姐去塔林那边,只要说两句就好。”
塔林。
离这里并不太远,只是要出禅房,谭大小姐转脸向周围看看,“没有旁人?”
管事妈妈道:“没有,只是一个婆子。”
“怎么不能过来说?”
管事妈妈道:“奴婢也这样说,只是……这边人多眼杂,除了咱们家还有三四家的女眷都在这里。”
这是怕人知道。
什么样的事才怕人知晓呢。
难不成是和她的亲事?这几次去崔家都没有听到崔奕征的消息,崔夫人只说崔奕征为了应考将自己关在家中。
她也想过会不会是婚事有变,可是从去年冬至到今年三月中旬,崔家已经来问了几次,母亲说那是试探婚期的意思。
家里开始筹备各种有吉祥图案的物什,哥哥也四处去打听崔四的为人,崔四虽然为人太过刻板,性子也比较温吞,但是品性还是好的。
崔夫人待她又很亲切。
看起来是没有什么变故,但是她心里却隐约觉得崔家有什么事瞒着他们。
应该去,至少应该去听听崔四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谭大小姐道:“你去看看那边有没有旁人,若是清净我就过去。”
管事妈妈颌。
……
张江就在塔林处等着谭家小姐,身边的魏三儿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伸出手在脖子上搓着泥球,“怎么还不来,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张江冷笑,“骗你作甚,那白生生的婆娘让你白白去摸?不过是让你等一会儿……”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管事妈妈打扮的人走过来四处张望。
张江嘘了一声,拉着魏三儿低下头藏在树后。
等到那妈妈走了,远远地就看到穿着青色褙子的女眷带着下人走过来。
魏三儿的手忍不住地搓动着,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水嫩的,白生生的婆娘若是摸上一把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那些大户人家的女眷平日里坐在马车中从街面上经过,远远的就能闻到香气。
眼看着女眷走过来。
魏三儿忍不住要从大树后出来,张江却拽了他一把,“别着急,等走近了再过去。”
魏三儿吞了口吐沫点点头。
走近了,走近了。
青色的宫裙被风一吹看得人心痒痒的。
再看清楚些,他就会起身跑过去,只要摸一摸也算没白活,更何况张江还给了他那么多银钱。
魏三儿得意地笑,他蓄了全身的力气,正准备要起身,却觉得张江压着他的力气极大,他刚要转身去看,整个肩膀就仿佛被压碎了,他刚要张嘴喊叫,却觉得嘴角如同被人撕开了般,一团东西顿时塞进来,几乎将他的舌头堵进了喉咙里。
一瞬间,他的眼泪顿时流下来。
面色青紫几乎不能呼吸。
等他看清楚眼前的情形,一种恐惧遍布全身。
张江也和他一样被五花大绑踩在地上,然后棍棒就如同雨点一样落下,打在他身上,让他疼得眼泪直淌却不出任何声音,鼻涕、眼泪,分不清是什么争前恐后地涌出来。
地上的张江也被吓得在地上缩成一团,好不容易抬起头,却立即被人淬了一脸的吐沫,那人俯下头用恶狠狠的声音道:“混账东西,也不看看你算计的是谁?”
张江诧异地抬起头。
是贺大年。
二奶奶身边的贺大年。
再转过头去,远远的影影绰绰的那个人影,不是他要等的那个谭家小姐,好似是……二奶奶。
张江的心豁然凉了,想要挣扎着求饶,却又换了一顿棍棒。
“二奶奶说了,不要脏了佛家清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