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承善回头,丁柔那双漆黑的眸子,在阳光下似黑金,侧盼骣去有些琥珀色,时隔两年,他仿佛又回到了落凤山,他偷看着搀扶着柳氏在林间漫步的她。
他在袖口握紧拳头,怕一时莽撞冲撞了她,虽然他很想抚摸她白嫩似凝脂白玉般的脸颊,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在她面前仿佛有会土崩瓦解。
尹承善从没将信阳王齐恒视为对手,一是因齐恒的身份,他不肯能娶庶女做正妃,丁柔亦不愿做次妃,二是从出生就注定是信阳王的齐恒不理解丁柔,他以为对她好的,绝非她所求。
尹承善顶住嫡母的层层压力,破掉嫡母将他带坏的意图,固然想着为母亲争个诰命,不再受嫡母的轻贱,可大部分原因在于他想要出人头地,想要施展他的抱负,富国安民,使得大秦帝国长盛不衰,他亦可以青史留名,庶子如何?谁言庶子不能做出一番丰功伟业。
他最大的敌手不是别人,而是丁柔,得不到她的认可,尹承善知道娶不到她,她总是有法子逃掉,丁柔轻贱不得,尹承善不敢有任何的大意,他虽然没不曾私会过小姐,但身边有个燥舌的牛仁,会说起谁谁家公子牵了了谁谁的手,他很想牵起她的手,在丁柔的目光下不敢妄动一步。
“很荣幸,没让你失望。”尹承善引着丁柔继续向为未名湖方向走,丁柔能说出那句话,亦没让他失望。
丁柔亦步亦趋的跟着尹承善,方才他的爱慕眸光,她不是初次谈恋爱的女子,前生在大学里就有过,尹承善的心思,丁柔看得出,他想碰她,但他忍住了…她对他的又高看一眼,他是个有自制力的人,这样的人不是不会被诱惑,而是想要诱惑他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这是哪?我记得你方才说过未名湖在后山。”
丁柔看着路过的两层建筑,上面的牌匾上写着藏书阁,看样子是充当图书馆的…丁柔不是路痴,明显感觉尹承善在带着她兜圈子,停住了脚步”如果不去未名湖,我先回去了,五姐姐还等着我。”
尹承善横跨一步,挡住丁柔的去路,深深的看她一眼“明知道你的精明…还妄想带你参观书院,是我错了。”
丁柔抬眸同他目光相碰”参观书院?”
“距上次见面,有五日,再往前推…有二个月零十天,再往前推是四个月零九天,还用我再说吗?”
“你每一次都记得?”
“记得。
尹承善怅然道:“每一次都记得,才越珍惜再见的机会,不出意外的话,文会之后我会很忙,你出门参加聚会不一定会再碰见我,何况你亦不愿意常出门。”
丁柔看他抬起胳膊…下意识的向旁边闪了闪身子…尹承善笑道:“方才路过的知行阁,是我败于杨和的地方…四院比拼之后,我常去知行阁静坐,当初我也小看了天下学子,亦曾在师弟师兄的吹捧中飘飘然,在我最意气风之时,凉水浇到头上,我是寻常的人,怀疑过我的辛苦值不值,抱怨过老天的不公平,杨和出身比我好,才学比我高,他是天之骄子,我亦曾经想过是不是这辈子都是他的踏脚石,每日我都去知行阁,有一日我在那里想通了,执着于同杨和相比,是我自卑,是我的执念。”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离开知行阁,第一次缺课,去了落凤山,在那我见到你,见到你如何躲闪开李公子,如何寸步不让的让安阳伯府的李小姐有苦说不出,最难忘的不是你在林中说富贵当思缘由,是你在落凤山下,投中铜钱的那一刻。”
丁柔努力回想,没感觉她有什么不一样“虽然投中的人不多,但总有投中的,你不会以为太祖皇后会保佑我成为一品夫人吧。”
“旁人不信,但你¨我信。”尹承善神秘般的笑笑“我相信即便没太祖皇后保佑,你也会妻居一品。”
丁柔因他眸光的炙热,脸颊酡红,似烧一样,她的心跳加快了一些。尹承善眸光移开,却将她的娇容记在心上“从落凤山回来之后,我大半的都在藏书阁,曾经轻浮,自卑的心安静了。谁问我都不会承认我尹承善会因庶出而自卑。”
“自卑要不得,自傲同样要不得,谁人不自卑,谁人不自傲。”
丁柔眸子里含着浅笑,想了想她不是正统教养下的闺阁小姐,手背碰触到了他的手背,一划而过,他们二人心底同时荡漾起一丝涟漪,她明白过来,尹承善不是领着她参观书院,是让她了解他,告诉她从失败走向成功的心路历程,没有人是天才不败的,身为庶子的他有更多妁迷茫,也有更多的困惑,能有今日之功他付出得远比旁人多得磐。”在尘世中,凡人皆有七情六欲,孔圣人也没摆脱过,自卑也好,自傲也罢,你想不想明白它都会存在。”
丁柔扶正了头上的八角帽子,眸光越过藏书阁“前面还有什么?”
既然是他想让她了解,不会只到此,知行阁,藏书阁,下面是¨尹承善道:“自省林。”
他们向前走,在藏书阁的后面,有一片小树林,一块大石横陈着“自省?”
尹承善没入林,而是很熟练的坐在大石头上,看得出他不是第一次坐上去“在藏书阁看书后,我便坐在此地自省,没这块石头我想不出四字真言。”
“你有没有想过将石头永久的保存?搬回家去吧,不知道燕京书院的人会不会说你偷拿学院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