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种格外宠爱,也让郑贵妃变得目中无人,在她看来,朱翊钧口中的所有人,显然是不包括她在内的,因为她自认在朱翊钧的眼中心里,她的分量比所有人都重,她与所有人都不一样,不能混为一谈,更不能相提并论!
王安见得如此,也是为李秘捏了一把汗,李秘腰杆挺直,朝王安道:“王公公可否让我与贵妃娘娘私下说两句话?”
王安知道郑贵妃是个骄纵任性的,可李秘也是恣意妄为,想来李秘是有法子治住郑贵妃,便朝郑贵妃投去询问的眸光。
郑贵妃皱了皱眉头,也是摆了摆手,王安这才将寝宫内的宫人都带了出去。
不过他也没走远,隔着十来步的样子,就站在显眼处,能够清楚地看见李秘和郑贵妃的一举一动,这也是为了给他们二人避嫌。
李秘见得此状,便往前走了一步,用身子挡住王安的视线,而后稍稍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郑贵妃。
后者也不遑多让,充满了威严地瞪着李秘,可只过了片刻,郑贵妃便有些羞臊地回避了李秘的眸光,因为她从李秘的眸光之中,感受到一股让她非常羞耻却又兴奋的意味!
李秘见她目光躲闪,便趁胜追击道:“张明给李敬妃下蛊之事,我一直没有深究你,你可知道为什么?”
李秘说到此处,郑贵妃脸色顿时苍白起来,压低声音道:“你在威胁我?”
“这件事都是张明那奴婢干的,与本宫何干!你若想以此事要挟本宫,那便是天大的错处,你可知道,本宫只消与圣上说一句,你曾经冒犯过我,你便死无葬身之地!”
李秘也是心头一紧,他与郑贵妃之间也是不清不楚,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如今郑贵妃这么一说,李秘心里也起疑。
但既然已经来了,李秘绝不可能空手而归,便朝郑贵妃道:“若臣果真冒犯过娘娘,那便是死罪,娘娘为何不跟圣上明言?”
郑贵妃听得李秘反问,苍白的脸色瞬间便红润回转,几次三番想要张口,却如何都说不出来,最后只是冷哼一声:“这是本宫的事,你若不来叨扰,便也饶了你,若你一再纠缠,就莫怪本宫……”
“莫怪你如何?你去跟圣上说啊!”李秘往前走了一步,逼视着郑贵妃道。
“你……你想干甚么……本宫……本宫……”
“在我面前能不能别胡闹!这宫里头的事我也不懂,但我知道,或许你可以见不得李敬妃好,但你绝不会漠视李敬妃肚里的孩儿,所以下蛊之事,我才没往你身上牵扯。”
“可张明乃是太平道的妖人,如今又出了个棒打恭妃和皇子的妖人,他们可都是奔着宫里来的,你若不告诉我内情,我便无法抓住这些人,整个皇宫,只怕圣上,乃至于你和你的孩儿们,都不得安生,你就不能顾全一下大局么!”
郑贵妃虽然比李秘大一些,但也大不了多少,毕竟她十四岁就已经嫁人,如今也不过三十不到,加上她心态跳脱,不似其他嫔妃那么沉闷,便更显青春与火热。
她又是高高在上的皇贵妃,更是深得皇帝宠爱,漫说王恭妃等人,便是同样受宠的李敬妃,乃至于皇后娘娘,都要给她面子,不敢与她正面交锋。
可以说整个宫里,除了皇帝朱翊钧和圣慈太后,她郑贵妃还没有怕过谁,做事便更是没有忌惮。
可李秘眼下距离她不足三步,她甚至能够嗅闻到李秘那充满了诱惑的体香,这男人眸光充满了入侵,仿佛自己在他面前便是不着寸缕一般,她又如何能抵挡得住!
“本宫……妾身……我不知道……我甚么都不知道……”
李秘见得她有些语无伦次,知道自己的震慑起了作用,但同时李秘也知道这股震慑力来源于何处。
若自己是沈鲤或者其他朝臣,绝不可能让郑贵妃表现得如此仓惶与狼狈,这里头何尝没有夹杂着两人之间有些复杂的情绪?
虽然靠着这股情绪来让郑贵妃就藩,并不是很正大光明,甚至有些欺负她的嫌疑,但郑贵妃这样的女子,便该使用这样的手段,否则李秘被她玩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知道你没有参与张明的阴谋,我想要了解的是张明这个人,只要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往后都不会来纠缠你。”
李秘如此一说,郑贵妃倒是有些气恼,咬着下唇,显得有些失望,偷偷看了看不远处的王安,而后红着眼眶道:“你就是这般看待本宫的?”
李秘见得她这般神色,心肠也软了下来,郑贵妃看着李秘的眸光,便继续说道。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暗中帮了那姓王的贱人和她那个贱种,而且不止一次,你让我怎么看你?”
李秘心里也有些慌张,因为连他自己都察觉得出来,此时他们对话的语气,已经不像一个臣子和一个皇贵妃该有的姿态了!
李秘不是玩火自。焚的人,这种事情那是万万沾碰不得,该划清的界限就必须清清楚楚,否则必然会为今后埋下无穷的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