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姜浩认定了杨震他们的威胁只是虚言恫吓,所以心里还是很坦然的,觉着自己并不是太过危险。但现在,当他的一根手指被切下后,他心中对杨震他们的恐惧已被无限放大,终于知道对方并不像自己所以为的那般好应付了。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我却也不会就这么杀死你。”杨震冷静到接近冷酷地盯着面容惨白的江浩:“听仔细了,现在我只给你一个机会。我问一句,你若是不肯回答,或者回答的问题不能叫我满意,我就会切下你一根手指。要是手指切完了,你还不肯合作,我会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直到你把我所想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为止。你被想着一死了之,在我们锦衣卫面前,没有人能说死就死。”
这番话一出,姜浩的身子竟神奇地不再拼命颤抖了,但眼中的恐惧之色却比之前又浓烈了数倍。锦衣卫的凶名他一直有所耳闻,之前也不是没和他们打过交道,但像今日这般的处境却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
而更叫姜浩绝望的是,对方还是个说到做到之人,根本就不担心因此会得罪李家,这让他最后的一点凭恃都没有了,只能任人鱼肉。他很清楚,自己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杨震没有让他考虑太久,当即再次问道:“说吧,你们李家为何要给察哈尔部送来这么多的东西,你们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姜浩心里开始挣扎,自己到底是交代呢,还是继续死扛呢?而就在他还处于犹豫阶段时,杨震目光一沉,已给向鹰递过去了一个眼色。
没有任何的犹豫,向鹰便再次手起刀落,姜浩的一截无名指也与他的手掌分离开来,才刚刚有些凝结住的伤口鲜血再次涔涔而下,而他口中也再次出了一声惨叫,只是声音比刚才却要少了许多。
当姜浩觉着自己可能要痛晕过去时,杨震的声音却如魔鬼般再次打从他的面前响起,依然是相同的问题,却不带半但感情色彩。
疼痛感和恐惧感已开始麻木姜浩的思维,让他产生了恍惚的感觉,似乎自己只是在做一个噩梦而已。但随即,他又觉着有一把刀贴了过来,顿时恐惧压倒了一切,他立刻就高声叫了起来:“我说,我什么都说,求你们不要再用刑了!”
姜浩虽然对李家极其忠诚,却终究不是死士。倘若只是被人以命相要挟,甚至就这么一刀把他杀了,他都不会感到恐惧,更别说动摇那份忠心了。可现在,当他感受到自己的手指被一根根切下,当杨震所威胁的话语一点点成真后,打从心底生起的恐惧终于压倒了忠诚。有时候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活受罪才是真正叫人无法面对的折磨。
见对方几近失控地大叫起来,杨震的脸上便现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那就把我想知道的说出来,不得有半点隐瞒与遗漏。”
另一边的那些蒙古人见到这边的场景,也都暗自咂舌心惊不已。他们虽然也嗜杀,却从未想到过竟还有如此残酷的逼问手段。这让木图等人看杨震他们的神情都有些不一样了。
“我是奉命前来察哈尔部说服他们借兵与官府平乱的……”心神彻底失守的姜浩这回是完全合作了,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都道了出来。
杨震在他对面,一面盯着他的神情,一面听着他的话。当听到这次叛乱竟还没有被平定时,他也不觉皱了下眉头,这事情还真有些古怪了。但很快地,他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上去,因为姜浩已开始把李家,以及山西其他各家豪门大族与鞑靼人的生意往来,以及勾结之事给道了出来。
这一番话下来,直听得杨震也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山西诸多民间力量都和鞑子有着密切往来,有时这些家族竟还会帮着鞑子找到官军的防守漏洞,从而让他们能轻松掠夺人口财物。可以这么说,这些地方势力所以有今日,多是靠着出卖自己同胞的生死而换来的。
听着这一桩桩令人指的所作所为,杨震的面色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原来所谓的边患一大半都是这些家族搞出来的,而他们却借此获取了极大的利益与好处。但他们却压根不去考虑,因此而会有多少无辜的百姓和士兵遭受鞑子的毒手。或许在他们眼中,这些人的死活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吧。
但在震惊和愤怒之后,杨震心里却又生出一丝兴奋来,这回自己还真就得到了不小的意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