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夸奖。”胡戈赶忙一拱手,随即又有些担忧地看着杨震:“大人,这事你有什么打算?”作为杨震的亲信下属,他可是很清楚其为人的。杨震绝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只要有人敢得罪他,他都会加倍奉还。
不想这一回,杨震却轻轻摇头:“此事他们隐忍了两年才动手,我若当即而动势必会着了他们的道儿,所以只能暂时忍耐了。你放心,我不会为逞一时之快而冲动报仇的。”
“其实大人你想过没有,可以从之前那案子着手。”一直在旁没有开口的向鹰突然提议道:“只要查明那些盗窃案的真相,自然就能指证刘守有他们是在冤枉构陷唐千户了。”
杨震闻言眉毛一挑,心里颇有些意动。但旋即又摇头否决了这一提议:“且不说我能否查出这起明显是他们刻意而为的案子——那些被盗的都是权贵人家,就是有人对这个结果有所怀疑,想查线索,只要他们不肯通融,你也根本没这个机会,这也正是刘守有布这个局高明的地方,让人即便怀疑也无法追查。另外我若真这么做,势必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到时候他们有了准备,我想做点什么就更难了。我为什么非要纠缠于这起案子?为什么非要为唐千户昭雪,只要能把这些害他的家伙给除掉了,不就是为他报仇吗?”
“大人打算怎么做?”
“现在我还没有头绪,但只要有心,总会有办法的。他们能忍两年才动手,我就等不了几个月吗?”杨震说着目光间隐隐现出了慑人的杀意来。
因为要进宫面君交旨,故而天才刚亮不久,钟裕便起了身。虽然他的头依然有些隐隐作痛,身子也不是太爽利,但却只能咬着牙硬挺了。
不过待他来到外面,看到已在院子里练拳活动筋骨的杨震时,脸上还是挂上了一丝笑容:“二郎当真是勤勉哪,一路舟车劳顿都不见你有何疲乏的感觉,居然这么早便练上武了。”
“形势所迫,不得不勤勉哪,谁叫我有太多的敌人呢?倒叫大人见笑了。”杨震收了拳后,冲着钟裕露齿一笑。
钟裕可不知他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更不知他已将刘守有列入了下一个敌人的名单,只道他还在担心山西之事被人非议呢,便笑着安慰道:“其实二郎你不必如此忧心,这次我才是钦差正使,一切决定都是我下的,即便朝廷要怪责,也都有我在前面挡着,一定误不了你的前程。”
听他这么一说,杨震心里便是一暖:“大人这话可就太见外了,下官岂是这等推卸责任之人。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虽然朝中必然会有人欲颠倒是非黑白,但像谭尚书这样的明白人也一定不少,只要咱们行得正站得直,就不怕他们耍阴谋诡计。”
说实在的,昨天躺下后钟裕还真为此事有些担忧呢,听了这话,心里便不觉轻松了些,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不必太过纠缠于此的,只要问心无愧便可。”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便道:“咱们出吧,想必当我们赶到皇宫时,早朝应该差不多结束了,我们正好向陛下禀明一切。”
还真像钟裕所说的那样,待他们赶到皇宫前时,参加朝会的群臣正陆陆续续地从皇宫里走出来。虽然有不少官员会因为各种原因留在宫里当差,但更多的人却得赶紧赶回自己的衙门,因为这一天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他来处理呢。
只是,当这些人见到钟裕二人后,都明显放慢了脚步。虽然认识钟御史的人不是太多,但只看他的打扮,以及此刻才赶进宫来,再联系昨天的传闻,所有人都已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一见来的是这两日里处在风口浪尖的赴山西公干的钦差,官员们都不觉用异样的眼神打量起他二人来。这其中既有满怀敌意的,也有幸灾乐祸的,当然也少不了带着赞赏之色。不过有些叫钟裕感到不舒服的是,这些官员都没有和他们交谈的意思,就是认识他的官员,最多也就是和他拱了拱手,便急匆匆擦身而过。
“看来这次的事情可不好交代哪。”钟裕在心里暗叹一声,脚步也不觉沉重了起来。
即便心里再是忐忑,程序却还是得走。两人很快来到了紫禁城的角门前,将身份报过去,递过凭证之后,就只等里面的人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