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我准时等在眠山山下的一个凉亭里。烈日当空,被阳光直晒的地方炎热非常,但是眠山上绿树成荫,将眠山包裹得密不透风,即使再强烈的阳光,恐怕也无法触及到山中。
路央旗是一个人来的,当他从那辆熠熠夺目的深蓝色迈凯伦P1下来的时候,我当场就有掰断银行卡拔腿就跑的冲动。我终于明白,他那种轻易不会动手的作风原来是有理有据的。
他身穿白色T恤,从道路对面款步而来,在我正前方停下的时候,高大的身影刚好遮挡住太阳,在我身上投下一大片阴影。
他的身高加上我们之间的距离,我几乎需要抬头仰视才能看清他的脸,又因为逆光,他的整个轮廓仿佛镀上了一道金边,让人有种天神降临的错觉。
这种莫名的压迫感令我感到十分不爽,于是默默后退两步,把脖子调整到一个不那么酸的角度,同时看他的时候也轻松了不少。
他说起话来还是不带一丝丝感情:“带路。”我告诉他自己也没有来过这里,只是从附近居民口中打听到大概位置,也不废话,转身就充当起引路者的角色。
眠山里面果然清冷得宛若初冬,山中虫鸟齐鸣,凉风习习,不时有鸟影从头上飞掠而过,地上斑驳的阳光随之倏忽摇晃,一会儿又重归平静。
虽然林中万物活跃,却更衬托得林内别样的祥静。不得不说这里是人们避暑娱乐的一处佳境——当然,前提是没有发生这一系列可怕的事情。
我按着打听到的方向一路往前走,突然发现这座山虽然阴冷昏暗,路上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类”。我感觉这不太正常,但是看了一眼跟在身旁的路央旗,发现他气定神闲,没有任何不妥的迹象,心想着专业的还没有发声,我只安静地跟着便是了。
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找到目的地。那是一个几乎被杂草掩盖的山洞,平时路过不一定能注意得到,但是因为黄晓晓的事件发生,山洞前的茵茵绿草已经被践踏得如同平地,山洞周围也拉着蓝白相间的警戒线。我一站到这个山洞面前,手腕上的符就开始隐隐作痛。
经过这几次经历,我几乎断定这道符有着“探测雷达”一样的作用,在遇到带着恶意的鬼,或者生命受到威胁时,它就会产生痛感,并且随着危险程度的增加,疼痛会愈加强烈。
现在手上的符又开始痛了,我想,这大概证明眼前的地方存在着某些威胁吧。
我举步就要往里走,路央旗一把把我拉到他身后,道:“别乱跑。”然后率先跨过警戒线走进山洞。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莽撞了些,也不多说,默默跟在他身后。
这个山洞的洞口很矮,即便是我也需要弓着腰才能进入,但是进去之后,却发现里面比想象中的宽敞。
进去前,我曾无数次设想会面临怎样的场景,比如洞里充满怨魂,或者大叔惨死在里面,又或者其实根本空无一人,只有一个阴森森的盒子放在中间,安静地等着我们步入圈套。
但是当我一脚跨进洞内的时候,我还是被眼前确切的景象震住了。
洞口投射进来的有限的光线在地上铺成扇形的模样,大叔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光线正中央,身上盖满了泥土,只有一张惨白的脸毫无生气地裸露在外面。
“江锦!”心一沉,我顾不得是否有忌讳,三步并两步跑到他身边蹲下查看他的状况。他的脸冰冷得如同寒冰,我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办法辨认是否还存在着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