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讛语离开后,我回到自己的家把自己和妈妈的衣物收拾好,带到路央旗的住所。
妈妈在家里等待得有点焦急,一看到我,她马上迎了上来:“怎么去了这么久?中途没遇上事儿吧?”
我摇摇头,告诉她我们去讛语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路央旗查看了她的伤势,确认一切正常后,我们各自回房休息。
从那之后的两天,断头新娘确实没有再伤害妈妈,因为她转而缠上了我。
无论在校道,还是操场,还是回家的路上,我总能在某一个远远的角落看到她的身影。
绣花红袍像一团倒着盛开的火焰,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头诡异地歪在一处,头上云髻已然散乱,发丝松松散散地垂在空中。
她从不靠近我,只是远远地站着,路央旗在的时候会站得更远,大概是害怕被他发现,或者他的气场让她不敢靠近。
后来,路央旗也发现了这个现象,本来是我课上完了在停车场或者别的地方等他,现在他干脆每天踩着我最后一节课的点,像尊佛一样守在教学楼门口。
他这样的举动自然引起许多人的关注,我开始感觉有人在我身后指指点点。这样的事情如果换做以前,我肯定想方设法避免,但是现在事关自己的生命,我也顾不得流言蜚语了,坚决以保命作为第一原则。
这日,路央旗又如常等在教学楼门口。看到我下来,他举步跟上,没走两步我又看到躲在一棵榕树后的新娘。
今天的她依然这么安静,她所站的距离几乎把她缩成一条鲜红的长线。我看着她繁重的嫁衣被风高高吹起,形单影只的模样莫名透露出一股寂寞而哀伤的感觉。
我不由得停下脚步,心念一动,我转了个方向她走去。
路央旗一把拎住我的后衣领,投以警惕的询问的眼神。
我悄悄指了一下新娘:“我想去看看……”
“疯了?”
我忍着头疼向他解释这阵子她给我的感觉:孤独、哀伤,不太像想伤害我,更像有话对我说,或者有事情要拜托我。
他紧蹙着眉头听完我的话,还是摇头。我心下焦急,不顾三七二十一拔腿就想跑,不料被他一下扣住手腕,生气地把我往反方向拉。
一直连拖带拽把我拉到停车场,他才松开紧钳的手。期间我怒火中烧,无数次又掐又打,也没能挣脱开他的桎梏。
到了停车场,他一把把我甩开,恶狠狠道:“醒了没有?!”
我顿时如同被冷水浇了一身,晃了晃头痛欲裂的脑袋,终于感觉情绪稍微平静了些。
想起刚才的举动,我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疑惑地问他我怎么了。他的脸上结了厚厚一层冰霜,咬牙切齿道:“那只是随便一个鬼怪都具备的低级惑术,你的意志力怎么弱成这样?”
惑术?怪不得当时想接近她的欲望这么强烈!可是我转念一想,这阵子她的身影给我的感觉确实楚楚可怜呀。
“我还是觉得她有求于我。”我坚持我的想法。
路央旗的表情又冷了几分,里面夹杂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你头不疼了?”
“疼。”
“那你还作死?!”我一个哆嗦,身子不自觉往后缩了缩,抬头看他的脸,上面已经黑云压城。我顿时不敢再说话,生怕他一怒之下把我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再也不管不顾,任凭我被百鬼蚕食。
大概看我不敢再回嘴,他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一些。把车子从车库开出,我麻溜坐上去,不敢看他,也不敢再吭声。
回到他的家,他气冲冲地进门,我一声不吭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咚咚咚踩着楼梯上楼。
看到他怒不可遏的背影,我心里咯噔一跳:完了,他好像真生气了。
妈妈此时正在客厅工作,看到我倆,她疑惑地问:“你们怎么了?”
我等路央旗关上房门,确认他听不到我们的对话,我才沮丧地坐到妈妈旁边,经过附身的事情后,我对妈妈也越来越愿意敞开心扉,于是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听完我的话,妈妈做出了然的神情,继而微笑着抚上我的背:
“傻孩子,快去和人家道歉。”
道歉?!
“我才不要!”我一下躲开她放在身后的手:虽然我确实惹他生气了,但我也是迫于无奈呀!
妈妈闻言,脸沉了下来道:“小语,不能这样。就算这件事并非出于你本愿,但是小路一直尽心尽力保护我们,你让他失望了,就应该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