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可儿,那个……抱歉,今天实在没什么心情呢……喂,那个谁,叫梁乘、王淮等人待会到帅帐议事!”
“是,大人!”
“老爷。那我……”
“呃,可儿,要不你今日跟那个丫头一道睡吧,这丫头这两日吵闹地很呢,说什么我都不理他,你替我哄哄她。好吗?那先这样吧。——喂,萧离,叫苟贡到帅帐来!”
“哦……”
眼瞅着谢安喊了一大帮人到帅帐议事,秦可儿默默转身,来到了旁边的小帐篷。
真不想跟这个丫头独自相处啊……
眼瞅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小丫头王馨,秦可儿长长叹了口气。
“你也被赶出来了呢,野狐狸……嘻嘻,活该!”
“……”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秦可儿才不想去理会这个没教养的小丫头。
但是。太闷了……
前些日子在谢安身边时还不觉得,可眼下,当谢安与大梁军将领忙于太平军的事时,秦可儿却感觉到了莫名的寂寞感。
啊,这种感觉太寂寞了,寂寞到小丫头也很罕见地主动与秦可儿搭话……
“喂,野狐狸,你说哥什么时候才能忙完那些事呢?”
“叫姐姐!——没教养的丫头。妾身怎么说也比你年长许多岁!”连日来心中堵的秦可儿微怒斥道。
若是在以往,小丫头恐怕早已张牙舞爪地扑向秦可儿。跟她厮打起来,可今日,不知为何她感觉面前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有点可怕。
“你……心情不好呢……”小丫头怯生生地说道。
“……”秦可儿愣了愣,抬手揉了揉额头,轻声说道,“可能是这几宿没休息好吧……”
小丫头闻言眨了眨眼。试探着问道,“是因为我哥么?”
“为何这么问?”秦可儿心中一惊,有些慌乱地问道。
只见小丫头坐在床榻上,胡乱地摇摆着双腿,气呼呼地说道。“哼!——哥一直拿我当小孩子骗,哼,你那几夜叫那么大声,以为我没听到么?——哥对你做的事,跟爹以前对娘亲做的一样,只有夫妻才能做的!”
“你……”秦可儿俏脸微红,轻啐一口道,“胡说八道什么,什么……什么叫那么大声……”
“没有么?——就像这样,啊,啊,啊,呜呜的……”小丫头撇了撇嘴,学着秦可儿的模样,捂着嘴装着那份娇喘。
“死丫头!”秦可儿又羞又气,抬手想去打王馨,只可惜被却后者逃开。
“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秦可儿气地双肩微颤,甩掉靴子上榻去抓王馨,遗憾的是,小丫头虽然不通武艺,但是动作却相当敏捷,哪里是秦可儿这等养尊处优的女子所抓得到的。
“嘿嘿!”望着满头汗水的秦可儿,小丫头扮了一个鬼脸,朝着她吐了吐舌头。
“你最好别让我逮到!”秦可儿咬牙切齿地骂道,对于面前这个小丫头,眼下的她可谓是深恶痛绝。
但出于意料的是,在听到这句话后,小丫头的神色不禁变得沮丧起来,不知为何竟然走过来坐在秦可儿身边。
“知道怕了?”秦可儿有些意外地说道。
小丫头摇了摇头,缩起双腿坐在床榻边沿,低声说道,“我爹还在时,那个时候我娘身体也很好,那时我总是很顽皮,气地我娘满院子地追我,却抓不着我,就跟你刚才一样……可四年前,爹爹没了,娘也病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秦可儿张了张嘴,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搂着小丫头。
“我想我娘了……”吸溜着,小丫头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老爷……咳,你那位义兄不是说了么,待他平定太平军,就带着你到扬州看望你娘亲,你娘亲眼下不是还在扬州治病么?——放心吧,你那位义兄权柄滔天,扬州府的官员定会小心照料你娘的……”
“嗯!——可是,哥什么时候才能打赢那个太平军呢?”
“这个……”秦可儿轻轻咬了咬嘴唇。
“这几天好闷呢,哥都不理我……坏家伙!”
“是呢,坏家伙!”望着小丫头赌气的表情,秦可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右手轻轻抚摸着小丫头的头。
小丫头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秦可儿,忽然犹豫说道。“要不,咱和好吧?”
“什么?”
“唔,我以后不叫你野狐狸,你也不许骂我蠢丫头,死丫头……”
“你哥……”
“我哥例外啦!——还有,他骂地凶的时候。我会咬他哦!我咬他好几回了,哈哈哈!”
“你这丫头……”
“怎么样?和好么?”
“唔……和好吧!”
“拉钩不许反悔哦……”
“嗯!”
秦可儿很难想象,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和面前这个没教养的小丫头和解,但是意外的……不讨厌?
“嘻嘻!——你有两个名字吧?秦玉书,秦可儿,我该叫你什么呢?”
“秦玉书……”秦可儿苦涩一笑,搂紧了怀中的小丫头,喃喃说道,“那个名字。已经不适合我了,叫我秦可儿吧,这才是我的本名……”
“那……可儿姐?”
秦可儿意外地望了一眼小丫头,继而轻笑着轻轻捏了捏小丫头的鼻子,第一次对这个小丫头产生了几许好感。
“真乖……”
“嘻嘻!”二女对视一笑,只可惜这份笑容仅仅只维持了片刻。
“好闷哦,可儿姐,哥要是在这里就好了……”
“说得是呢……”秦可儿苦涩一笑。
第七日。周军已踏入武昌郡境内,然而对太平军的不利局面却未曾因此而扭转。而同样的,秦可儿与小丫头亦不免被冷落了。
“可儿姐,我哥有叫你到旁边帐篷去吗?”
“他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吧,你哥忙着跟大梁军的将领商谈对策呢……”
“啊啊啊,”抓狂般大叫了几声,小丫头气呼呼说道。“什么时候才能打败太平军啊,闷死了!——今天我找哥想跟他说说话,就被赶出来了,气死了!”
“说的是呢……”
“可儿姐也被赶出来了?”
“那倒不至于,只是……”秦可儿苦涩地笑了笑。
“只是什么?不曾叫可儿姐去侍寝?嘻嘻!”
秦可儿又羞又气。轻啐一声低声骂道,“死丫头!”
“啊啊,你又骂我,野狐狸!——嘿嘿,抓不到我!”
“你……”秦可儿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在床榻上跳来跳去的小丫头。
意外的……蛮可爱嘛,如果自己也有这么一个女儿的话……
呸呸!
想什么呢!
自己怎么会想到替他生儿育女呢?
自己应该是恨他才对……
对,哪怕是想在他身边,那也只是出于作为女人的身体的需要,谁叫那家伙祸害了自己的清白呢……
只不过,似眼下这样,意外地有些寂寞啊……
“可儿姐,我困了,我先睡了。”
“嗯……”
望着躺在床榻上睡相难看的小丫头,秦可儿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继而站起身来,神色复杂地望着桌案上的纸笔墨砚,那是她今日从一名大梁军将领手中讨要的。
[哥如果能早点打败那什么太平军就好了,就有很多时间陪我们了……]
“说的是呢……”微微叹了口气,秦可儿坐在在桌案边,取过笔来蘸了蘸墨水,提笔在那洁白的纸张上画起来。
起初看不清画的究竟是什么,可待其初具雏形却不难看出,那竟是一幅武昌自荆州的行军图。
“多年不曾作画,技艺退步了……”自嘲般叹了口气,秦可儿轻轻吹了吹墨迹,继而笔尖蘸了蘸墨水,在这份行军图上加以诸多批注。
[太平军囤粮之地……]
[疑似太平军所控制的郡县……]
秦可儿照着记忆中她从太平军所得到的情报,将其一一注明在这份行军图上。
不知不觉间,天边渐渐绽放几分光亮,而这时,秦可儿亦停下了手中的笔,将其放在一旁。
只见此刻这幅行军图上,注明了太平军所控制的郡县,屯粮之地,以及往日藏兵所在,甚至是路线、距离亦加以批注,比谢安手中那份行军图不知要详细几倍。
不可否认,这份珍贵的情报,绝对胜过十万兵马!
望了一眼床榻上睡迷糊的小丫头,秦可儿小心翼翼地将这份行军图折叠好,放入袖口,继而走出帐外,来到了广陵书生墨言的帐篷。
“墨言,妾身有事要拜托你……”
“拜托在下?”
“啊,妾身想托你,将这份东西转呈给他……以你的名义!”说着,秦可儿将手中那份她花了一宿工夫才画好的详细行军图递给墨言。
皱眉望了一眼秦可儿,墨言摊开手中纸张,继而面色猛变,毕竟上面详细地画着武昌自江夏的详细地理图,甚至连太平军在此的许多秘密设施都一一注明,甚至连某些暗通已投靠太平军的郡、县官员的资料都有。
“嚯!秦小姐好大的手笔,这份东西若是交到谢大人手中,那可是不亚于为谢大人增添了十万精兵呐!”瞥了一眼秦可儿,墨言轻笑说道,“该说,不愧是[蜃姬]秦可儿么?哪怕是对待盟友太平军,亦留有后招,不动声色间,便将太平军的情报掌握了七七八八,了不起,了不得!”
“少废话!——帮不帮这个忙?”
“帮,当然帮,在下也希望谢大人能够早日打败太平军,结束江南长达三十年来的纷乱……”苦涩地笑了笑,墨言抬头望向秦可儿,面容古怪地说道,“问题在于,秦小姐为何不自己交给他呢?”
“妾身不想让他知道……”
“[不想让谢大人知道秦小姐曾经出卖过他],这种话,在下那是绝对不会说的……不过,在下还是想要一个解释!”
目视着墨言半响,秦可儿淡淡说道,“妾身是被迫失身于他的弱质女流,而他则是欺霸良家女子的恶徒,妾身想维持这件事!”
“嘿,还真是自欺欺人的说辞啊……秦小姐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墨言带着几分戏谑望着面前这位言不由衷的女子。
仿佛被墨言说中了心事般,秦可儿眼眸中泛起几分羞怒,咬牙切齿说道,“这跟你没有丝毫关系!你只要将这份东西交给他就好了。”
“可信么?”摇了摇手中已折叠起来的行军图,墨言轻笑着说道,“说实话,在下对秦小姐的话,实在不怎么敢相信呢,理由秦小姐心知肚明……秦小姐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暗助谢大人呢?”
冷冷瞥了一眼墨言,秦可儿咬了咬牙,见其面色自若地等待着回覆,怒声斥道,“哪怕是老娘也想睡个安稳觉!——这个理由足够了么?”说着,她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帐篷,看得出来,被谢安不经意冷落了几日,她的心情实在不佳。
“嚯!好大怨气……嘿!看样子是提了不该提的事呢!”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墨言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手中的这份行军图。
“真是身具强运呐,谢大人……如此一来,太平军就再没有丝毫胜算了……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