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张煌一口将碗中的符水饮下。
口感告诉他,那只是一碗普通的清水,只不过夹杂着纸灰屑而已。
然而就在下一刻,张煌骇然地感觉到体内滋生了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暖流,这股暖流缓缓地延伸到了全身,旋即,他左手左心处的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止血、结疤、脱疤,本需要一个多月才会好的伤,竟在片刻之际愈合了。
“怎么可能……”张煌惊骇地险些将眼珠子都瞪出来,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手中的空碗。
[这符水,竟然真的能活死人、肉白骨?]
张煌心中剧震,本以为对方是招摇撞骗的骗子,却没想到,对方本事通天,比他厉害地多,多得多。
眼瞅着张煌惊愕的表情,那年轻的仙师毫不在意他之前的无力,微笑说道,“本仙师也知道此事惊世骇俗,再者,不止你,其实先后也有许多人质疑,不过这下,你应该相信了吧?”
“呃?嗯!”张煌连连点头,也是,亲身经历,他哪里还会不清楚眼前这位的厉害?
“仙……仙师怎么称呼?”
心中大震之下,张煌说话不免也有些结巴了。
可那位年轻的仙师却不在意张煌这前倨后恭的行为,稽微笑说道,“大贤良师座下弟子,唐周是也!”
[唐周……]
张煌隐隐感觉这个名字意义重大地很,但不知为何就是想不起来,甩了甩脑袋,恭敬说道,“唐仙师,小子方才无礼冒犯,还望恕罪。”
“哪里哪里……”
客套了几句后,唐周便以要继续为人治病而由请张煌退后了。
不知为何,瞅着张煌离开的背影,唐周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疑惑。
“张煌兄弟,你怎么能质疑仙师呢?幸亏仙师大人有大量,不予你计较。”
一回到王大壮身边,王大壮便对张煌一通说教,神色激动异常。
“哦,是是……”
见确实是自己的失误,张煌也只能点头承认错误。
不经意间回头望了一眼唐周,却现对方冲着自己善意一笑,并无丝毫恶意,再想到之前此人的言行,张煌顿时对唐周心生了好感。
“亏得仙师心胸宏达,不予张煌兄弟计较……算了,仙师看样子是打算布道了,张煌兄弟一道聆听吧。”
王大壮一脸激动地拉着张煌走上前去。
而同时,附近的难民也纷纷走出简陋的帐篷,朝着这边靠拢。只见这些人一个个跪倒在地,满脸激动,口称仙师,景象很是壮观。
“都坐下吧。”
望了一眼人群中的张煌,唐周微微一笑,这才张口布道。
“前些日子本仙师为诸位信徒讲述了天地之始、万物之母,今日,本仙师便代天传道,为尔等讲述天道万法……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
[咦?]
听了这段话,张煌心中泛起几分疑惑,他隐隐感觉这段话好似在哪里听过、看到过。
“……本仙师知道诸位信徒难以理解,不忙,待本仙师为尔等授业解惑。这段大意是说:天道,取盈余而补偿不足。而人道却不是,偏偏是取不足而供奉有余,这使得穷人愈穷,富人愈富,这可并非天道本意。……天道无情、人道不公,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刍狗何物也?祭祀所用的草扎牺牲也!起初奉若神明,而后弃如敝履。……谁能以有余奉天下呢?唯有道!即非天道、又非人道,而是无上大道,极致之道!……此大道在何处?在诸位信徒心中!心中澄明,谁都能证得那无上大道!”
附近众难民自然是听得如痴如醉,然而张煌却是听得面色呆滞。
[这……怎么会是这样解释的?]
张煌摸了摸下巴,隐隐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但是却又说不上来。
不过,眼前这些位仙师的身份张煌却是心中明白。
[既然提出了‘均天下之不匀’这个口号……只有那支势力了!一支将大汉朝四百年根基都彻底挖空的势力……]
张煌深深吸了口气。
【太平道!黄巾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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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师兄,方才那个小鬼那般无礼,藐视我太平道仙术,您为何不严惩于他,反而要替他开脱?”
在张煌离去之后,一名太平道的人低声询问着唐周。
唐周微微一笑,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张煌那副脸孔来,轻笑着摆手说道,“凡人无知,为其解惑,让其成为我道宗的信徒,不正是你我的职责么?”
那名道士闻言心悦臣服,恭敬地退下了。
而就在他走后不久,唐周脸上却露出了几许莫名的笑容。
“有意思,竟然会在这里碰到……这场博弈中将会起到举足轻重作用的棋子!”
说到这里,唐周眼中又闪过一丝疑惑。
“不过奇怪了,为何初次相见,我却会对此子心生好感?怪哉……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