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漂亮!”
在解决掉趁机冲入城内的那数百越骑营骑士后,张煌瞧见迎面而来的郭泰,二话不说就是朝着他的胸口重重锤了一拳。
“哎哟。”遭到袭击的郭泰怪叫一声,可是他脸上的欢喜表情那却是谁也瞒不过的。
“亏你小子真能猜到啊……”重重地拍着郭泰的肩膀,不可否认张煌欢喜之余实在有些惊叹不已。毕竟郭泰方才简直就是完全揣摩透了他的心思,非但按照张煌所设计的那样放入了越骑营,并且相当聪明地将放入的骑兵控制在五百人数,即最大化战后能够缴获的战马,又不至于令黄巾军在对方赴死奋战时出现太大的伤亡。要不是郭泰的武艺还不够过关,以他这种细腻的心思,当个别部将领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末将只不过是揣摩小天师的心意而已……小天师当时故意放缓骑速,还有意抬头瞧了末将一眼,要是这还猜不到,末将岂有脸面再见小天师?……要说了不得,小天师才是了不得!在那等险峻之境下,小天师竟然还能考虑地那般长远,在看穿了越骑营的诡计后将计就计,让我军缴获一批优良战马……相信有了这些战马,我军想在对过北军虎视眈眈之下撤离出城,那是更有把握了!”面朝自己自己赞誉有加的张煌,郭泰连忙将功劳全部归给张煌,毕竟他注意到卞喜、郎平等将领瞧他的眼神略微有些不善。
也难怪,试想,卞喜、郎平等数十骑跟着张煌杀出城中,几番浴血奋战不说,还差点就战死在沙场上,可到最后,此战最出彩的却反而是留守平乡县的郭泰?这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甚至于,就连平日里与郭泰互称兄弟的韩暹、杨奉等人,也隐隐感觉自己有些憋屈。
“总之……干得不错!”
郭泰晦隐的语气以及频频偷瞧旁边几人的动作让张煌隐约意识到了什么,点点头,夸奖的语气顿时变得平淡起来,毕竟摆着卞喜、郎平、韩暹、杨奉等跟他浴血奋战的黄巾士卒不夸,反而夸留守在平乡县、除了最后一幕几乎毫无出彩之处的郭泰,这的确有点不像话。
可不是嘛,只要是瞅见方才这一幕的,无一不是羡慕掺杂嫉妒的心情。就算是资历与郭泰算是平辈的韩暹、杨奉,他们的眼中亦满是羡慕与自憾之色,更别说像卞喜、郎平那样的原大将了,一个个撇嘴瞧着郭泰,神色冷淡。
虽然说张煌在醒悟过来后,便对郭泰的赞许点到为止,但谁都清楚,郭泰这小子这回算是达了,不出意外日后必定会成为张煌的心腹爱将,在黄巾军中的地位水涨船高。
但是平心而论,他们却挑不出刺来,因为张煌与郭泰默契的配合,让黄巾军凭空多出了至少四百匹优良的战马,在军中上下几乎都是步兵的前提下,四百匹军马的重要性那是谁都明白的。正因为这样,就算心中不忿郭泰几乎不费力气也能得到张煌的夸奖与赞许,但他们却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在夸奖了卞喜、郎平、韩暹、杨奉等此战的功臣时,张煌也不忘命人清扫战场以及清点缴获的战马数量,而当这一切全都安排妥当之后,他这才叫众将散去,各自归住所歇息。
毕竟,虽然取巧小胜了北军一仗,但这场胜仗终归无法动摇北军的根本,待明、后日北军携败仗之痕强攻平乡县时,这座小县城根本无法阻挡北军的强大军势。因此,就算是小赢了一场,然而摆在张煌等人面前的出路依旧只有那唯一的一条:后撤!
而既然要后撤,那自然保证充足的体力,因为张煌有所预料:在他们身上吃了亏的北军,尤其是负责夜间巡逻的越骑营的骑士们,这些人是绝对不会坐视张煌他们离城后撤的,说不定今夜还会爆一场交锋。
可待众将正准备散开各自回去歇息时,张煌目光瞥见一人,连忙招手喊道,“诶,那个谁,你留一下。”
众将闻言疑惑地对视了一眼,这才知道张煌指的是一名大胡子的中年将领,似乎是卞喜、郎平等“八将”中的一人。
“小天师。”那名大胡子将领见此停下脚步,走到张煌跟前抱了抱拳,不解问道,“不知小天师有何吩咐?”
“没事,就是想跟你聊聊而已……诶,你们都散了吧,都回去歇息吧。”张煌招招手遣散了众将,旋即抬手邀请那名大胡子将领跟他一起走回住所。
“你叫什么?”
“回小天师,末将名叫严磊。”
“哦。”张煌点了点头,旋即好奇又问道,“你那手‘纸人为兵’的术法,颇为高明的,不知是何人教授?”
原来,这名叫做严磊的黄巾将领,正在张煌在奇袭北军期间施展出了类似撒豆成兵术法的那名将领,虽然说将纸人变成士卒的术法不及撒豆成兵那样高明,但是不可否认,这招在对付寻常士卒时,那绝对会是一项出彩的术法。毕竟就算是北军的士卒,也不一定就了解道门中的幻术,又何况是其余士卒呢。
“回小天师的话,此乃人公将军所传授,只可惜末将钻研不精,无法领悟贯通……”严磊略感遗憾地叹了口气,旋即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好意说道,“小天师莫不是对此有意?”
“唔?……哦,呵呵,那倒不是,我若是想学,自然会请人公将军教我。”张煌很诚恳地回答道。虽然说他对严磊的这一招术法颇有兴趣,但倒也没想过亲自去学习这项术法,毕竟专精于火咒这种威力巨大的术法的他而言,傀儡兵只不过就是拖延对手的手段而已,充其量只能用来对付一般士卒,可是对掌握了火咒的张煌来说,寻常士卒他如今一道火咒就能撂倒,又何必多此一举再学习傀儡向的术法来对付一般兵卒?更别说严磊的这种“纸人”比起“撒豆成兵”术法变出来的“豆兵”,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如果张煌真的有兴趣,也会去研究撒豆成兵,而不是纸人这种一戳就破的幻影士卒。
之所以叫住对方,只是张煌想知道严磊的名字而已,毕竟虽然他对这门术法看不上眼,但不可否认若是他身边多一个精于此术的部将,必定能让战局产生有利的改变。
“好好精研此术罢,日后定有大用!”激励了严磊几句后,张煌便与他分别了。
眼瞅着张煌离开的背影,方才还满脸毕恭毕敬表情的严磊,不知为何脸上却露出几许无可奈何以及哭笑不得的神色。
朝左右瞧了几眼,严磊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待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在屋子中央的桌子旁边的凳子上坐定之后,骇然的事情生了:从屋子角落床榻之后,鬼鬼祟祟地钻出一个脑袋来,偷偷瞧了一眼严磊。而不可思议的是,那个仅露出一个脑袋的家伙,他的容貌竟与严磊仿佛一刻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模一样。
“出来罢,此处除我以外再无旁人。”瞥了一眼那人,严磊淡淡说道。此时他的语气再不是方才跟张煌说话时那样毕恭毕敬,而是充斥一种作为上位者的威势。
“人……人公将军……”那容貌酷似严磊的家伙轻轻唤了一声。
话音刚落,此时再看方才还坐在凳子上的严磊,竟是换了一副容貌,骇然便是太平道“三教宗”之一,黄巾军人公将军,张梁!
“你……不曾出去吧?”张梁淡然地问道。
或许那个站在角落、满脸崇敬之色的家伙才是真正的严磊吧,他在听了张梁的询问后连忙摇头道,“人公将军既然嘱咐末将莫要露面,末将又岂会违背?……自人公将军离开屋子起,末将就一直躲在床榻后,哪怕是想用饭、想如厕也不敢轻举妄动,绝没有人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