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望向一处,吕布淡笑说道,“竟是被你轻易闪开……闪得甚好!”
“……”赵云望着自己铠甲上的尘土皱皱眉。
“如此招式……”吕布扛着画戟,冷笑说道,“吕某从来不曾使过……”
“休要废话!”赵云面色冷极,挺枪便上,吕布冷哼一声,自是举戟相迎。
忽然此刻一阵乱风吹来,只吹得场中尘土蔓扬,更有甚者,竟是将吕布、赵云两人身影吞没,只是遥遥传出几声怒吼轻喝,再者,便是那响彻全场的枪戟相击之声。
“主公?”一名吕布麾下的将领担忧其主安危,犹豫一下,策马奔向乱尘之中,只听砰地一声,那将竟是连人带马飞去,在地上滚了几滚,登时气绝。
“锵!”一声巨响,这是从方才到现在最响的一次,就连四周的尘土也因此震散。
两将身边的士卒,不管是曹兵还是吕布军,早已停住了厮杀,张着嘴愕然望向那处,只见乱尘散开,两将相隔二三丈,各自举着枪戟对着对方。
再观两人身边地面,坑坑洼洼,枪痕戟痕无数,这岂是人力所为?
“呼呼……”被人成为战神的吕布此刻狼狈,全身铠甲早已散落了大半,只留残余勘勘挂在身上,斜持画戟,口中喘息不已,就连胯下的赤兔马,鼻中亦是直喷白气。
“赫赫……”而赵云同样也不怎么好过,全身银甲如今染满了尘土,铠甲之上,更是斜斜有一道极深的划痕,自胸及腹,枪尖点地,亦是大口喘息,而他坐下之马亦是疲乏,双目极其无神。
但是两人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从始至终,两人不曾受得一点伤!
当然了,这里指的是枪伤与戟伤,不然的话,吕布早已出局了,他方才可是直接用左手握住赵云枪尖的。
“呼……”深深呼出一口气,吕布拍拍坐下赤兔马,望着赵云说道,“能将吕某逼到如此境地,你确实不凡!”
赵云默然不语,顾自回气。
“我观你我武艺只在伯仲之间,刀尖无眼,若是损及我等坐下战马,吕某自是痛惜,而你嘛,若无此马代步,要离去也是苦难,不如我等步战!如何?”
瞥了吕布一眼,赵云又望了望坐下战马,淡淡说道,“温侯既然有如此雅兴,云又岂能不成人之美?”
随即,两人便翻身下马,将马匹交与各自麾下士卒,而此刻附近的百余两军士卒,早已停息了厮杀,站在各自将军主公身后为其助威,当然了,仅仅是此处而已……
东汉末年的武将,战场交锋拼得就是马上功夫,能让吕布说出此言,想来是他已是无力再护赤兔,心忧赤兔为赵云所害罢了。
而赵云,自然也需要战马为之代步,于是便应允了吕布的提议。
两人向旁走了几步,赵云甩了甩长枪,方才的连番硬拼让他的双手有些麻。
而吕布,则是趁此机会撕下内衫一角,在左手上缠了几圈,算是包扎。
而两人周围的两人将士,则暗暗吞了吞唾沫,对于如此等级的交锋,他们俨然是帮不上任何忙的。
同方才一样,第一招仅仅是试探而已,但是就看两人气势所崩开的波纹,四周的两方将士却是不那么认为了,犹豫了一下,他们仍又退了一些。
咬紧牙关,吕布死死用画戟顶着赵云枪杆,沉声说道,“如此武艺,为何要助曹阿瞒?何不投身与我,你我二人联手,天下唾手可得!”
“……”与吕布拼蛮力,赵云面色稍稍有些涨红,显然是落了下风,只见他冷哼一声,哂笑说道,“单逞匹夫之勇,便可得天下?可笑!若要擒你,先生区区一计便可!”
两人各自劲,退开一步,吕布持枪一指赵云,沉声说道,“你口中先生可是那江哲?”随即嘲讽说道,“你可知,若是吕某要杀他,早在洛阳之时便可动手,就算是千万个江哲又如何?”
“放肆!”赵云满脸怒容,枪尖一指吕布,冷笑说道,“也不知当日何人败退许都,仓皇而走!”
“你!”吕布气结,怒声说道,“乃是那江哲用奸计害我!”
“哈哈!”赵云大笑,随即面色一正,望着吕布摇头冷然说道,“你单逞匹夫之勇,不通兵法,不晓谋略,也能为将?若是依我言,当是早早降之!”
“你倒我真杀不得你耶?”吕布气得面色一紧,狰狞说道。
“哼!”赵云冷哼一声,淡淡说道,“那我等复战!”
“甚好!”吕布怒气冲天,大步奔向赵云,手中画戟大开大合,力道十足。
且叫你见识见识我自创武艺!赵云眼神一冷,一挥长枪扫向吕布。
“为何不使得你方才那些招式?气力不支?”吕布冷笑一句,单手持戟孟德一挥,欲将赵云长枪弹开,口中更是说道,“如此小技,岂能伤我?”
“那却不见得……”赵云淡淡说道。
望见赵云脸上的冷笑,吕布心中猛地一惊,急忙转头一看,却是惊愕望见赵云手中长枪枪身一弯,绕过吕布画戟,枪尖直朝他面门而去。
吕布心中震惊,急忙一低头,只觉得脑门一阵疾风掠过,再抬头看时,却是现头上的束竟是被赵云击散。
手中握着吕布几根头缓缓摊开,赵云冷然说道,“你方才说小技如何?”
“你!”吕布一时大意,竟吃了如此大亏,心中震怒,深吸一口气,他指着赵云喝道,“方才那是何等枪法?”
赵云随手将吕布的头散于地上,持枪淡淡说道,“七探盘蛇枪!”
此人哪里来如此精妙的枪法?吕布心中又气又怒。
“接招吧!”赵云探身抢先,手中长枪挥起,直指吕布小腹。
吕布举戟欲挡,忽然见那杆银枪又同方才一般,中途一弯,变招直戳自己面门,心中惊叹之余侧头避过。
“还没完呢!”忽然传来赵云一声冷哼,吕布回头望时,却是愕然见赵云一拉枪杆,顿时暗叫不好,急忙低头,只觉头顶掠过一道冷风。
“你待看何处?”
还有?吕布心中惊愕,抬头看时,只见赵云手握枪尖下缘,一抽银枪,银枪尾部直扫自己,那尾部的小尖刃亦是闪过一道冷芒。
用枪尾的小刃也可伤敌?吕布一时之间有些蒙。
局势好似一下子被赵云所掌握一般,银枪时而弯曲,时而刚硬,吕布初见如今枪法,节节败退,不过……
用此枪法也伤不得此人?赵云心中暗暗有些泄气。
其实他不知,吕布此刻心中比赵云更是气闷,只因他的招式刚猛,而赵云枪法可曲可直,刚柔并济,在招式上,吕布差了赵云不止一筹。
但是无奈吕布天赋异禀,力大、回气快,又兼手中方天画戟亦非寻常兵刃,以至于就算他节节败退,亦不曾被伤到分毫。
此人非我一人可败!赵云摇摇头,见自己使出全力亦伤不得吕布分毫,遂思退路。
此人长枪攻守兼备,就算是是我不曾虚耗力气,败此人亦在百合之上,如今更是……唉,明日还要抵御曹阿瞒,久战无益!吕布心中也是无奈思退。
思罢,两将又出一招,一触即退。
翻身上马,赵云一挥长枪,沉声喝道,“退!”
众曹兵见赵云与吕布拼得不相上下,心中已是万分敬佩,听闻他将令,遂也不惊慌,徐徐而退。
“唔!”吕布止住身旁欲追的麾下将领,淡淡说道,“此人武艺仅逊我微薄,追之无益!”
“诺!”麾下将领应命说道,心中则是暗暗松了口气:笑话,能与自家主公打地不相上下,追上去不也是送死?
时远处吴恒正与陈到激烈交锋,千余对千余,陈到惨胜:身上所受之伤数处,周围曹兵不过两百……
“好小子!”赵云独自一人断后徐徐而退,忽然看到陈到被两名曹兵扶着,赞许之余心中更是暗暗叹息。
一把抓起陈到让他坐在自己身后,赵云大呼说道,“速退!”
待他们到了营南之时,却愕然见到营南尸堆积如山,仅余下十余人靠着木栏歇息着。
“子尚?”赵云望着为一将急呼道。
“子龙?”夏侯兰勉强拄着长枪起身,神情疲倦说道,“我还道是吕布军复来……”
“走吧!”赵云望着幼年好友身上的创伤,不忍说道。
而另外一边,吕布也不再追赶,只是将夏侯惇军中粮草、辎重运走、战死的将士尸就地掩码,引军回营而去。
只留着数千曹兵尸……
此战,曹军损失极大,折损士卒近五千,其余皆重伤轻伤不等,而吕布军,来时两千三百,归时五六百……
而将领方面,吕布军折损裨将两员,偏将吴恒被陈到所杀。
曹操一方,折损裨将一员,大将夏侯惇重伤,曹昂轻伤,陈到重伤,夏侯兰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