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爷开恩哪……”陆芷溪惊慌道。
“王爷”,喜娘也是吓得不轻,颤颤巍巍的劝说道,“侧妃娘娘刚刚进府,有些不懂得的,也是人之常情,当众宽衣,丢得也是王爷的脸面啊……”
龙陵夜却是完全没听到一般,懒懒起身,扫了眼陆芷溪,道:“无趣得很……本王最讨厌张扬的女人,你自便吧。”
言罢,竟是转身欲走。
“王爷!”从盖头下看到龙陵夜欲走,陆芷溪忙叫道。
“怎么?”龙陵夜回过头来,眼中竟是有了杀意,道,“大红,只能王妃穿。你穿着大红进来,本王能容你继续活着,已是你的福气。”
“只有本王的王妃,才能穿大红的嫁衣……”龙陵夜重复道。
程悠若心内一震,怔怔的看向龙陵夜,却发现,他刚好也看向这里。
与程悠若的目光不期而遇,龙陵夜却是慌忙转过目光,拂袖便走。
“王爷!”陆芷溪又是慌忙叫住了龙陵夜,这一次,却是再不敢耽搁什么,只道,“妾身……听从王爷的吩咐便是。妾身乃是王爷的侍妾,自然,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
这一番回答,却是让在场众人都吸了口气,听着她哽咽的声音,不免有些同情。
但是,却是绝对不包括程悠若在内。
因为她知道,陆元夕父母早亡,他们家就只有他一个孩子,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妹妹。现在的这个女人,一定是陆元夕和龙非然找来的冒牌货。过来干什么,只有这冒牌货自己清楚了。
陆芷溪含着泪,站了起来,摘掉了红盖头,一张姣好的面容展露出来。面颊粉润娇媚,眼中泪光点点,一番楚楚风姿,看得人心内生怜。
委屈地忍着抽泣之声,十指纤纤,脱掉了外袍。幸好内里穿的是白色的内衫,因而并不需要脱下。她自己也是长舒了一口气,道:“王爷,可以了吗?”
龙陵夜点点头,道:“继续。”
又重新座回金座上,总算是完成了这一番纳妾之礼。
是夜,夜深,人静,人不寐。
程悠若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是莫名其妙的就浮现起陆芷溪梨花带雨的脸,就浮现起龙陵夜那张冷峻的面庞。
这陆芷溪如此会逢迎人心,今晚,龙陵夜会和她……
心内烦闷,便披上衣服到院子里走走。却听秀清也推门出来。
“秀清?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程悠若道。
“姑娘,我……没关系的姑娘,我不困,你自散你的步,不用管我。”已是秋冬之交,程悠若披着棉袍,却见秀清只披着一件单衣,冻得哆哆嗦嗦,却还是嘴硬说“没事儿”。
不免笑道:“傻丫头,我哪有那么想不开?”
便也不再在院子中停留,转而进了秀清的房间,道:“你若是真不放心我,不如陪我喝酒,如何?”
秀清点点头,道:“奴婢去拿酒。”
“穿上棉袍。”程悠若将棉衣递给她。
秀清眼内一热,道:“姑娘对奴婢真好。”
程悠若笑笑,道:“你不也是担心我,才不敢入睡的吗?”
秀清这丫头,很懂得感恩,的确让她常常感到温暖。
不多时,秀清从小厨房取了酒来。程悠若心内烦闷,再加上夜里寒冷,不知不觉,就吃得多了一些。
“秀清啊……你知道吗?我真恨自己没出息……”人喝多的时候,面对毫无防备之心的人,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吐露出心声来。
“可是我……我真的很、很……我真的,我是爱龙陵夜的……我心里不舒服……你说,他们现在在干什么?”程悠若抓着秀清问道。
“姑娘,你喝醉了,别再喝了吧。”秀清劝说道。
却是哪里劝说得住,程悠若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灌酒,像是和自己较劲儿一般。
只听她反复的说着“没出息”、“恨自己”等语,眼内一热,心中情绪纠葛,竟是放声大哭起来。
她懂得,如果程悠若对她有半分戒心的话,是绝对不会在她面前喝醉的。
“龙陵夜……龙陵夜……”听程悠若的嘴里反复地唤这这个人的名字,她的心里,竟然也是随之,反复的唤着。
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忽然就笑了出来,边哭边笑,这笑又变成了哭,却是再无声音,只是无声地流泪。
翌日程悠若只觉得头脑沉沉,一觉已经睡到了晌午。迷迷糊糊的想起昨晚好像喝多了,好像还絮絮叨叨的唤着那个人的名字,就觉得大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