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们说的成交,又是什么?”程悠若忽然想到听到的从书房中传出来的话。到底还是觉得有些蹊跷。
“你身上中了一种蛊毒,是南疆奇蛊十日蛊,对吧?”觉罗长卿问道。
当然他能知晓这十日蛊的名称和由来,自然是无需向程悠若来求证的。
“你怎么知道?龙陵夜告诉你的?”程悠若诧异。龙陵夜什么时候和觉罗长卿的关系铁到了如此掏心掏肺的地步?
“玄玉大祭司已经找到了破解此蛊毒的方法”,长卿道,“说来也真是巧得可以,或许直接说是世事弄人也不为过……你可知,想要解除此毒,最重要的一味药是什么?”
“什么?”她怎么能知道呢?就连老仙居然找到了解十日蛊蛊毒的方法她都不知。龙陵夜还真是够能沉得住气的,就这么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给压下来了。难道是想要等到研制出解药的时候,直接给她一个惊喜么?
可是这蛊毒,到底还是龙陵夜下的。又何来惊喜之说?
“天山冰莲”,长卿道,“可是你也知道,这五十年里,不会再有天山冰莲了。唯一的一朵,一半儿已经被用掉了,另一半儿是在我的手里。而且,还是龙陵夜亲自派人送到我手里的。你说这可不可笑?”
“所以你用这半朵冰莲去要挟他?”程悠若的神色冷了下来。
她不相信长卿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想起听到的龙陵夜的那句话,的确是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长卿才答应把那半朵冰莲给龙陵夜的。
“算不上是要挟”,长卿道,“你知道,即便他不向我索要这半朵冰莲,我也会把冰莲给你送回来、供你入药的。只是他似乎并不愿意接受。他的意思是,给我的,便是我的。而你的命,只能他来救。所以他要得到这朵冰莲,要么就是用换的方式、要么就用抢。他觉得这毕竟是你答应给我的东西,所以抢夺有些不武,便欲以登基之后减免觉罗国三年贡赋来换。”
“你也知道,觉罗国想要继续壮大实力,就必须要有充足的财力作为支撑。减免三年的贡赋,对觉罗国来说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况且,倘若我不同意这个交换的话,他会直接派人到我的清水别院去抢夺,怎样都是不会让我亲自送回来的。既如此,我又何乐而不为?”
程悠若了然,只是笑笑,道:“的确没什么不妥的。”
长卿是觉罗国的太子,自然要为自己国家而计。况且也是因龙陵夜的固执,不然长卿也不会主动提出以冰莲为威胁的。
她只是觉得,窗前烛影中的那个身影愈发的落寞了,落寞得让人心疼。
她怎能想到,龙陵夜所说的“成交”,是以三年的贡赋去换这半朵供她入药的冰莲呢?
以为一直以来,他们之间都是她在不计一切的执着和付出,却没想到,不知不觉间,他早已情深入骨。可是,自己却如此伤了他。
即便此时她再想要冲回书房去抱抱他,再想要向他说她很感动,又能如何呢?还能真的这样去做么?以龙陵夜的脾气,他此时一定在气头儿上,自己这么做,只能把情况弄得更糟。
“走吧。”此时,她似乎也只有转身离开了。
纵然是把他自己扔在了这孤独夜色之中,她知道,这也要比此时去缠着他解释要好得多。因为实在没什么可解释的,越解释,只会越让他心寒。
他已经认定了,以为她的心已经倾向了龙非然。龙陵夜承诺了三日之后一定让西魏放回龙非然,便注定了这三日,一定是不平静的三日。先是帝都之中盛传龙陵玉勾结西魏掳走了龙非然,紧接着,便是龙非然的皇家禁军统领吴将军,亲自带着人包围了龙陵玉的八王府。
八王府上那些门客岂是等闲之辈?早就想要借着这个机会一举揭竿而起了,禁军的包围,刚好给了他们可乘之机。但是龙非然的确不想要在此时起事,因而阻止了已经士气高昂的门客们。这一举动,自然引得他的门客们心内对其颇为不满,以为他并非是一个敢作敢为的明主。
最终出面平息这一场禁军包围八王府之乱的人,自然是龙陵夜。然而龙陵夜虽是逼退了禁军,却也坐实了龙陵玉勾结西魏的罪。因为他说:“八哥已经和西魏商定,只要答应了西魏的条件,明日西魏便会将陛下送回”。
自然,出发之前,还是要让程悠若以监国之名下一道懿旨,自然是以圣旨之名昭告天下。说是西魏近年来收成不佳、常有天灾,上国体恤西魏多年来忠心不二、体谅西魏国力维艰,便免其十载岁贡、并赏黄金两百两作为资助。
而与此同时,那些一直在观望着局势的诸国太子们,在还未来得及联系各自的国家商讨是否趁虚而入之时,便收到了他们带来的那些留守在帝都之外的护卫军们全军覆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