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拿进来。”抬头示意长卿道。
“哦。”长卿想都没想,就任由这老头儿吩咐自己了。
接了信回来,递给玄玉。却听玄玉大祭司道:“打开来,读一下。”
“哦。”长卿又愣愣地点了点头。
但是看到这信上的落笔,犹豫道:“这个……这个我读好像不太合适吧。这是龙陵夜写来的啊。”
“哼,让你读你就读,啰嗦什么?”玄玉闷闷道。
龙陵夜这小子还真是孝心够感天动地的,派人交错着出发来送信,必定每个三日便送到一封“告罪”信到祭司幽谷之中。从帝都到祭司幽谷,日夜兼程也要六七日的路程,他这么三日一封的送来,显然这些信都是批量写出来的了。不用看他也大概知道是什么内容了。
“吾师在上,见字如面。徒儿行事乖张,引得师父恼怒,徒儿深感自责。但个中缘由,亦非书信中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徒儿心里也苦得很。连日来夜不能安寝、昼时常恍惚。师父,徒儿心中苦闷,再无一人能诉说。”
“只想着能见师父一面,请师父解惑指迷津。既师父不愿原谅徒儿,徒儿亲自登门赔罪便是。徒儿已经出发,恳请师父勿要在见面之时将徒儿驱赶便是。”
长卿放下书信,已是一脸惊色,道:“先生、这、这……不能让他来啊!”
“我说的话有用吗?”玄玉气道,“你没听到他说已经在路上了吗?”
玄玉心中的惊讶完全不亚于长卿的。因为这一封信的内容和先前几封完全不同。
先前的信,只是秉承了龙陵夜的一贯风格,寥寥两三句话,都是什么:“你不原谅我,我就一直写。你要不来看我,你就等着这些送信的人有朝一日累死在路上吧!”
看得他自然是心中更为气恼。索性想着,我倒要看看,这些人什么时候能累死在路上。
然而今日这一封信,龙陵夜的态度一下子诚恳起来。而且居然说了这“心中苦闷再无一人诉说”这等软弱的话,看来,近来他的苦闷的确已经到了极点。
“怎么?难道他能放下朝上的事情?这不会又是他的什么诡计吧?”长卿道。
龙陵夜如今初登大宝,怎么可能放下朝堂的事情不管,只身来南疆?君王不早朝?龙陵夜向来也不是一个昏君坯子啊!
“这缘分的事情啊,谁也说不清楚……”老仙倒是淡然,道,“来便来,与咱们何干?”
“喂喂,我说老先生,这怎能与咱们无关?你、你的这个解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炼制出来啊?”
与玄玉大祭司截然不同的是,此时长卿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一旦龙陵夜真的来祭司幽谷的,自然就能见到程悠若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情况,可是谁也说不准了。
玄玉大祭司却仍旧是优哉游哉的,好像已经完全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了。
长卿即便再着急,倒也不敢去打扰他了。毕竟让他快点儿炼制出解药来才是要紧。
半夜的时候,程悠若才昏昏沉沉地醒来,还未及开口说话、还未及感受到身上持续而来的疼痛,就已经被长卿眼疾手快地给灌下了一碗药。这碗药显然已经熬好很长时间了,喝进去,凉得浑身一个激灵。
“你想害死我啊?”喝了这碗药,身上的疼痛便十分清晰地显现出来。
“我、我是怕你疼啊!”长卿道,“老先生说了,这要能够让你喝下去之后,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就昏睡过去。只要昏睡过去,你就感觉不到疼了啊!”
程悠若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一脸疲惫的长卿,道:“你一直在这里?”
“是啊,我怕你醒来了会很疼啊,所以就等着给你灌这碗药。”长卿道。
还不忘抱怨道:“你不光是脾气倔啊,你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倔得很!就说你这嘴巴吧,我想要直接趁着你昏迷的时候把药给你灌进去,但是怎么都掰不开你的嘴。你嘴巴这么严,看来以后让你保守什么秘密是没问题的了……”
此时身上钻心刺骨地疼,程悠若哪里还有心思和他开玩笑。只能希望这一碗凉冰冰的药真的管用,希望真的能够让她在半柱香之内晕过去吧。
“长卿,你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我。”
以如此虚弱的声音说话,程悠若真是觉得很别扭。但是也总不能看着长卿一直守在这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