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下完这一道口谕,并未给这两个儿子任何辩驳的机会,起身便要离开御书房。
“父皇,父皇……你听儿臣解释啊!父皇千万不要相信大哥的胡言乱语,大哥这是为了自保而故意咬着儿臣的啊!父皇……如今父皇龙体欠安,儿臣岂能抛下父皇而去封地上任哪?儿臣不在帝都,心里挂念着父皇龙体的安康,实是什么事都做不好啊……”
觉罗长恭连滚带爬地追着跪着前行,就差直接抱住皇上的大腿求他再通融一下了。
不过皇上却并未因他这一番声泪俱下、情真意切的请求而有丝毫的动摇,也未再做任何吩咐,只是脚步不停地离了御书房。
程悠若原本还以为,对峙的时候,难免要用刀子划开脸上的一处皮肤,才能把这人皮面具给分离开来。但是现在却是根本就不需要当场验证,便让真相浮出了水面。看来长卿的老爹的确是深谋远虑,早就抓到了赵王的把柄,但是却一直未表露出来。或许,倘若不是今日的对峙,他永远都不打算将这把柄亲自拿出来。
“走吧,还愣着干什么?”长卿拉起程悠若,道。
他这一副悠然的态势,像是完全已经把他这两个哥哥给抛在脑后一般,完全旁若无人。
“三弟”,吴王身子一闪,挡在了长卿和程悠若的面前,道,“这一局,你赢了。但是你以为,这一局便是定局了么?”
长卿嘿嘿一笑,轻轻拨开挡在身前的吴王,道:“二哥,你的话我听不懂。我只知道你挡着我的路了,我就得拨开你。你要是不挡着我,咱们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
“走啦,悠若。”拉着程悠若,觉罗长卿扬长而去。
程悠若即便不回头,也能够想到此时赵王和吴王那一副不甘心的愤愤嘴脸了。但是再不甘心,事已成定局,至少在皇上驾崩之前,他们再想要陷害长卿什么都是没有机会的了。
此时已是天色漆黑,出了御书房,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程悠若一个激灵。只怪这御书房中的地龙太暖和,烘得人身上热乎乎的。长卿下意识地将她拉了过来,搂在怀中,道:“夜里风冷,你就别挣扎了。”
程悠若刚要推开他,但是听得他说的如此坦荡荡,这刚要挣扎的动作也就停了下来。心想此时他心里一定正高兴着,一时忘了分寸也是有的,自己何必非要斤斤计较?
“殿下。”忽而听到一声轻轻的声音,随之便是一个穿着端庄宫装的秀丽女子向长卿盈盈施了一礼。
程悠若下意识地如触电般推开了长卿,倒好像是被人捉见在床一般。心想长卿这家伙还真够该死的,这不是把她给推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上么?
上下打量这个传闻中端庄美丽、贤惠淑敏的太子妃,却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并不像是传言中那般让人见了便觉得舒服的大家闺秀。许是她穿着的这身青色宫裙,与刘婉君惯常穿着的颜色相同,因而倒是让程悠若见之便想到了刘婉君。
这等顾盼之间流转出的端庄的神态、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些许隐忍着的神情,简直与刘婉君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只不过她显然要比刘婉君好命得多。刘婉君这短暂的一生都是在为复仇而活,终其一生也未成为她所爱之人的妻。而这位苏氏,此时是太子妃,待到长卿登基之后,便注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悦容,你……一直在这里等着?”见到太子妃,长卿显然也是一愣。
看来他已经完全忘了自己老婆还等在御书房外的事了。
“臣妾心里挂念着殿下,但是也知道父皇一定与殿下有要事商谈,自是不敢上前打扰。可是心里又是放不下,因而只好一直等在这里。殿下……臣妾瞧着,父皇的脸色不太好,不知殿下可还安好?”苏悦容的声音是柔柔怯怯的,倒是与她这端庄的样貌和神态有些不符。
“你看,这不是好好儿的么?”长卿拍了拍自己的身上,道,“没缺胳膊少腿儿的,也没受父皇的责骂,你放心便是。”
“快起来吧,赶紧回东宫去,吩咐雪儿给你熬些暖身的汤水儿。在风中站了这一日,脸色都憔悴了不少,本宫瞧着也是心疼。”长卿扶起苏悦容,安慰道。
程悠若看到苏氏脸上一红,眼波流转地看了长卿一眼,怯生生地问道:“殿下不回东宫么?”
“别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本宫今晚要回别苑去。你自己先回去。只管把这颗心放到肚子里面便是,本宫不会有事,你也绝对不会有事。”长卿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