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又说不一定要立云氏了。陛下可从不是这样出尔反尔的人哪!
“自然是好,自然是好……”被弄得一头雾水,也只好这样应和道了。
“朕有一个远房表妹白氏,据说已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朕本想要召她入宫为后,可是想到毕竟是南疆之人,怕是朝野中多有诟病。而此时后宫之中,能堪当后位重任者,也就只有云氏一人了。良妃黎氏太过软弱,皇贵妃萧氏又太过跋扈,皆不如云氏行为妥当。但既然众爱卿如此坚决发对,朕也实在不能立她了……”
一时众人都明白了龙陵夜的意思,原来他是想要立南疆的人为后。但是因为仁宗皇帝曾经对南疆一度忌惮打压,龙陵策一朝和龙非然一朝更是奉行仁宗皇帝之政,再无和南疆有任何密切关联。所以如果想要立南疆之人为后的话,主上需要他们这些人的绝对支持。
“陛下英明……吾等誓死追随陛下——”
这等听起来是与此事毫无关联的话,但是他们和龙陵夜心里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龙陵夜笑笑,这就表明,待到他在朝堂上提出此事之时,这些一直追随着他的老臣们,是一定会鼎力赞成的。只要这些亲信老臣们都赞成,那些龙陵策一朝和龙非然一朝的余党们,就算想要拿着此事兴风作浪,也弄不出多大的乱子来。
程悠若见龙陵夜这日回来心情甚好,更是别过头去,翻身面向床里,不打算和他有任何眼神交流了。
醒来已经三日了,可是并不见龙陵夜吩咐人为她治嗓子。张太医和将太医每日过来也只是例行行针和把脉送药而已,没见到对她的嗓子有任何举措。
此时偏偏又是行走不利,想要撑着坐一会儿, 都会咳嗽不止。因而倒也无法写字来问张太医他们何时能为自己医治嗓子了。
“你躲过去了,难道朕就看不到你了不成?”龙陵夜去又将她的身子给搬了回来,道。
程悠若闭上眼睛,只好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心儿”,龙陵夜握着她的手,道,“朕给你个新的身份,如何?”
如何?还问她如何?她又如何能告诉他愿不愿意呢?说得出来么!
程悠若睁开眼睛,狠狠看了他一眼,这才又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龙陵夜却是对她这完全仇恨的眼神视若无睹,继续顾自地说着:“朕一直想要给南疆以尊荣,只是到现在也未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朝野中对云氏封后的一直反对,倒是恰好给了朕一个大好时机。云氏是敌国之妃,而白氏虽说为南疆奇巫部族,但到底还是我天一的臣民。就如救治你之时的选择那般,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些人自然也懂得其中的道理。”
“朕赐你姓‘白’,姓朕母亲的姓氏。待到你痊愈了,朕便直接昭告天下,说云氏已死。再过一阵子,便立以白氏之名,立你为后。”
龙陵夜的确兴致很高,用两只手指强行抚开她的眼睛,笑问道:“你想叫什么名字?还叫‘心儿’可好?”
程悠若仍旧是狠狠地看着他,挣脱了他的手,复又面向床里去了。
“白心……白心……这个,实在不太好听啊……”龙陵夜被她给无视了, 这兴头儿却还似乎不减,自语道,“那么该叫个什么名字好?可是朕的确已经叫惯了心儿,况且这两个字的意义实在太过重大。”
“哎……偏得你现在又不能说话,也无力写字出来”,龙陵夜继续道,“不然,朕还真的很想要知道你原本是叫什么名字的。”
“心儿……”龙陵夜又拉住了她的手,道,“朕想要知道你来自何方,你之前姓什么叫什么,之前经历过什么。这些你还从未对朕说过。”
程悠若挣扎了几下,想要挣脱他的手,但终究也是不够力气。只好继续以狠狠地目光来对待他。但是这目光现在对龙陵夜而言,似乎已经没有丝毫杀伤力了。龙陵夜对她的这种仇恨坦然得很,完全像是一个破罐子破摔的顽劣孩童。任由你怎么说我怎么责罚我,我仍旧我行我素的做我自己的事情,不把你的任何反应放在心上。
程悠若怔怔看着雕龙纹的床顶,只希望,能够快点儿好起来,然后,快点儿离开这里。
龙陵夜,我还没有看到你败,我不能先倒下,绝对不能。
这一番生死挣扎,反而更燃起了她的斗志。两个孩子的命,都丧在他的手上,倘若不让这刽子手付出代价,天理难容!
看到龙陵夜今日心情这样好,程悠若忽然想要刺激他一下了。想要看看,他是否对那亲手杀死的孩子还有一些愧疚之心。虎毒不食子,龙陵夜,难道你就真的连猛虎野兽都不如么?
程悠若忽然看向龙陵夜,四目相对之时,另一只手缓缓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嘴角挂着冷笑,眼中完全是恨,彻彻底底的很。
龙陵夜原本在嘴角的笑意也僵了下来,握着她的手也僵住了。
程悠若看到他的反应, 眼中的恨意已经变为了挑衅的神色,就这么看着他。想要把他这一刻的狼狈给记在心里,这样才够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