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云峥像是为了印证谢灵运的话一样,抬起头来。被火光印得光的面容显得更加缥缈。
洛无双也毫不回避花云峥的目光,两人就这样隔火对望着,花云峥开口道:“我累了。”
李叶符也来打圆场道:“花兄若是累了,就早些休息吧,明天好赶路”
“啊!”从众人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怪叫,回过头去却没见着人,把众人吓得够呛。
“啊——”一声比一声叫的惨烈。
“你们说这森林不会有什么鬼魅吧?”锦雀压低了声音,跑过来黏着洛无双道。
“明天!明天不能走!”白子初从一个土坑里冒出一个头来,听声音却是不归的。
“大家帮帮忙,我们掉进了野猪坑了。”白子初捋顺了气息道。
几人这时候才知道生了什么,洛无双翻了个白眼,这胖和尚果然是佛门弟子,不愧是多灾多难的体质。
王辕几人跑过去帮手,只剩下花云峥和洛无双、锦雀依旧坐在原地,锦雀瞧着两人无聊也跑到人多的那处去了。
“花兄近日可是对我不满?”洛无双难得自我检讨道。
花云峥定定地看了洛无很久,嘴边绽出一丝苦笑道:“是云峥的错,不关洛兄的事。”
花云峥说完,将飘忽的眼神移到其他地方去,又重复了那句话道:“我累了。”
洛无双感觉眼前的花云峥有些怪怪的,但是花云峥生性凉薄,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怪。
花云峥没给洛无双再次提问的机会,将背往后面的树桩一靠,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大师你也太胖了吧...”这是李叶符的声音。
“不要再说了,再使一把劲!”王辕憋红了脸道。
“大家同心协力往上拉!”锦雀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主。
洛无双坐在篝火这边,看着不远处的热闹场面,觉得很是有趣。回过神来的时候,白子初已经站在洛无双的眼前了。
“明天不能走。”白子初也重复着这一句话。
“为何不能走?”洛无双将白子初拉下来跟自己一起烤火。
这虽然是盛夏,但又属夜深野外,露重气寒。白子初看上去最多*岁的模样,乞丐服又过于清凉透风,很是容易感染风寒。
白子初起先想躲,但是洛无双强硬将小屁孩拽下,白子初便重重跌了个屁股蹲。果不其然,白子初小手冰凉,洛无双哼道:“那胖和尚也不知道给你重新找件衣裳,冻得脸色都青了。”
“不归每日化缘都受尽白眼,我不喜他低三下四的模样,挨一挨便也过去了。”白子初说着,往火堆里靠的更近一些,伸出小手去烤。
“算你这小子还有点良心。”洛无双说着,往火堆里又添了下柴火。
“对了,明天为什么不能走?”
“因为我的仇人,就在不远处的山头上!”白子初提起这件事,便满腔的愤恨。
“哦?你一家人到底是如何遇害的?”洛无双询问道。
“我家原本是下野当地的富绅,因今年灾害,所以爹爹将生意扩展到边陲,多少能增加点收入来养活这么一大家人。”
“边陲虽然荒凉,但是可以与他国进行物品交换,爹爹打算将往年剩余保存的纺织品到边陲与其他国家换取一些新鲜玩意再倒卖回来...”
“爹爹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在三个月以前父亲派人来接我与娘亲和胞妹...”
“我们很是开心,终于可以一家人团聚了,哪里想到当我们行进到那条废弃的官道的时候...”白子初说着,忽然哽咽住了,一口气仿佛上不来也下不去,将脸憋得通红。
那个带着血色的夜晚,白子初永远也不会忘记...
一行车队停在路边进行短暂的修整,出去位于中央那辆富丽堂皇的姜黄顶马车之外,还有十辆马车转载着钱财珠宝和婢女。
随行的马车的侍卫最起码也有五十人,到了后半夜大家都有些疲倦萎靡,原以为这夜也像以往一样平静...
哪成想到,越是平静恰恰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白子初不知道那群强匪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当他被娘亲摇醒的时候,外面已经厮杀成一片,用血流成河也不为过。
“子初你快醒醒,带着妹妹逃!”娘亲仓惶的脸上又是汗珠又是眼泪,髻也颠倒了,用花容失色形容也不为过。
想不到娘亲也有如此失礼的时候,白子初想笑,却笑不出来。
“子初听好了,子初是男子汉了,一定要保护好妹妹知道吗?”姜祺媛话还没说完,眼泪却连成了一条线。
“母妃...外面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你不走我也不走!”白子初起了少爷脾气。
“啪——”白子初愣愣地看住娘亲扬起了的那只手,只感觉自己右脸火辣辣的疼,那是娘亲第一次动手打了自己。
“你非要娘亲即刻死在你面前,你才走吗?”姜祺媛一脸的哀恸。
“子初听娘亲的话,会好好保护妹妹,娘亲你别哭了。”白子初伸出胖乎乎地小手抹去姜祺媛的眼泪。
“咻咻咻——”数十只燃火的利箭穿过马车,姜祺媛连忙将两个幼子护在身下。
“主子,我们快顶不住了,弃了马车逃吧。”外面的死士扑到马车边喊道。
“母妃...芮儿怕...”五岁的秦芮灵在姜祺媛的身下蠕动着,似寻求母亲的安慰。
“不许叫我母妃!”姜祺媛因为害怕,出的声音有些尖锐和扭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