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板和沈云都被请了出来。
前者闻言,赶紧看向吴掌柜。
“回,回老爷。”吴掌柜打拱禀报道,“没有,绝对没有。昨晚,所有人都在店子里。没人出去。”
八字胡抬头环视众人,目光锐利如刀,重重的把茶碗撂在手边的海棠高几上,哼道:“可是,昨晚又出事了!西郊有两个农夫被挖了心!经尸检,他们的死因和你们店里的那个阿明一模一样!据调查,他们和你们妙手堂也有干系!”
所有人都惊呆了——西郊的两个农夫,跟铺子里有干系?没听说,铺子里,谁在那边有亲戚啊!
沈云不由问道:“官爷,请问是什么干系?”
八字胡看向他,皮笑肉不笑的应道:“什么干系?前天下午,你们妙手堂不是不接治了两个摔伤的病人?”
“是的。”沈云点头,心里涌起不祥之感。
果然,八字胡得意洋洋的摸胡子:“那两个农夫就是他们俩。”
吴老板一脸的灰败,冷汗淋淋,身子直晃悠。
“老实交待,昨晚谁出去了!”八字胡“啪”的一拍高几。震得茶碗嗡嗡作响。
“扑腾”,除了沈云,吴老板他们几个都吓得跪倒在地,纷纷喊冤:
“冤枉啊,老爷!”
“真没人去!”
“小的人一直在屋里。”
“老爷明鉴!”
八字胡呼的立起:“哼,不见棺材不掉泪!还敢狡辩!”
沈云实在看不下去了,挺胸上前一步,厉声质问道:“官爷,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昨晚有人出去了!”
八字胡愣了一下,踱到他面前站定,冷笑道:“小兄弟,我好心奉劝你一句,莫多管闲事!”
“今儿这事,小爷我管定了!”沈云不甘示弱,往前又逼近一步,刷的从裤口袋里抽出小刀,怒道,“你今天若是拿不出证据来,我就去仙府衙门敲铜鼓!”
这是贝大帅上台后,给良民们的一个权力:他在仙府衙门前立了一面大铜鼓。良民若是觉得事有不平,可以去敲铜鼓,当面向他告状;中途,若是碰到有人阻拦,不管是何人,告状的良民皆可立斩之!
这也是仙符兵和官差们不敢为难良民的最主要原因。
八字胡此次来只不过是想敲诈一大笔银钱。来之前,他都打算好了:如果那个良民崽子还敢冲出来,再破老子的财,哼,看老子捏不捏得死他!
然而,看到寒光闪闪的刀子,他的气焰立时软了下去——在仙府衙门里混了小半辈子,眼前这把刀子的来历,他自然认得出来。这种刀是仙符兵的军中用刀,名唤如意刀。只有参将以上的大人们才会配有如意刀。
这种刀素来是身份的象征,是问,谁会把它送给不相干的人?
再看沈云之气势逼人,他心里直打鼓:莫非小兔崽子的来头不小?
心思一转,他连叹“晦气”,心道:罢了,今儿算我倒霉!
“玩笑,玩笑而已!沈小公子千万莫要当真。”他立时换了一张笑脸,半举着双手连退数步,“一来,那两个农夫与妙手堂确实是有些干系,再者,他们的死因与那个阿明一模一样。于情于理,我们仙府都要过来例行询问。仅此而已。”
沈云其实心里也拿不准能不能镇住这种官油子。见状,知道是成了。
太师祖和师父都说得没错,斗架这种事,首在气势!
他绷着脸,再接再厉,执刀又往前逼近一步,冷声问道:“那么,官爷,你询问完了吗?”
八字胡越发的相信眼前这位来历不凡,嘿嘿赔笑:“问完了,都问完了。”说着,他打了个拱,“沈小公子请留步,告辞!”说罢,灰溜溜的离开了药铺。
沈云放下刀,如释重负,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劫后余生,前堂的气氛陡然一松。
“哇——”郭子趴在地上,竟然象个女人一样拍着地,嚎啕大哭,“阿明你个死色鬼,被你害死了!”
秦先生惨白着脸,扶额:“吓死我了!”
吴东家汗淋淋的从地上爬起来:“云哥儿,今儿,又多亏了你。”
“是啊。”吴掌柜满脸感激,“云哥儿,你又救了我们大伙一次。”
“云哥儿,你刚刚好威风!”大江竖起大拇指,“就象戏文里的大将军一样!”
沈云挺不好意思的,脸上不禁飞红:“其实,我的里衣也汗湿了。”
“哈哈哈……”大家都乐了。
尤其是郭子,顶着一张糊满泪水的脸,咧嘴大笑,甭提有多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