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啊,云开总算体会到苏家人的苦衷了。他心里还有些迟疑时,忽然听见水杉林里响起一声厉啸,一道高大的人影,几个起落之间便落入了场中。
阿丑!
阿丑落下之处,正是苏远山的掌风和云开之间。苏远山眼里有厉色一闪,右掌并没有因此撤回,而是重重地击在了阿丑胸膛上!
噗——
阿丑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却硬挺着半步未退,嘴里高声喊道:“你——你——们——不——能——打——打——他!”
“阿丑!”云开见阿丑受伤,两眼通红地吼道:“阿丑,你这个笨蛋!你不要管啊,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也管不了……”
“云——云——开,不——不——打!”
阿丑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扯动他右脸上的巨大肿瘤,看上去仿佛邪恶的狞笑,那副青面獠牙满嘴鲜血的样子,说有多丑就有多丑,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让围观的苏家人群里,爆出一阵恐慌的惊叫。
苏远山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冷声喝道:“畸形就是畸形,吃里扒外的东西!也罢,今天就两个一起拿下,为金银岛除掉这个祸害!”
“哈哈哈……”云开这下彻底惹毛了,伸出手指指点着苏远山,怒极反笑道:“阿丑是畸形儿没错,可他的心理不畸形,真正畸形的是你苏远山,是你们苏家的奇葩传统!
“小气妞,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就是你的亲人,这就是你即将嫁入的家庭!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苏远山连畜生都比不上,我呸你一脸!”
苏远山,苏北,加上只有小名的阿丑,这父子三人之间的状态,用斗草语言来形容就素,“附子狼毒,黑丑厚朴。”
苏远山是长辈,云开此时却直呼其名,显然是准备翻脸的节奏。
“小畜生,你找死!”
苏远山怒冲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两柄金刀出现在手心,正要痛下杀手时,却听见重楼下传来一声叹息。
“远山,住手吧!”苏伯英放下茶杯,慢吞吞地站起来说:“大喜当前,还有远道而来的贵客,你们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苏远山面色一红,苏北恨恨地盯了云开一眼,低头不语。
苏伯英缓步走到云开面前,意味深长地捋着胡子,看了他好半天才从嘴里蹦跶出来一句话。“云家的小子,胆子不小嘛?就算你爷爷来了金银岛,也不敢像你这般肆无忌惮的!你就不怕我废了你的武功,回头再问他一个不教之过?”
金银岛的亲属关系复杂,云开一直没搞清楚,老爷子究竟是小气妞的爷爷还是外公,或者是叔公或者外叔公?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在苏家老爷子面前,他就是大闹天宫的猢狲,也翻不出人家的五指山。
他敢借机生事的原因,一方面是知道他拉不下脸来以大欺小,另一方面也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线,想看看老爷子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此时老爷子出面喊停,这架自然是打不起来了。
云开见好就收,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说:“在苏爷爷面前,晚辈哪敢放肆?小子年轻气盛口不择言,先跟您老赔个不是……”
“少跟我来这套!”苏伯英洞若观火,不客气地打断他说:“你跟你爷爷年轻时就一个德行,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偷奸耍滑,没脸没皮。金银岛的事情,岂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能说三道四的?看在云老鬼的面子上,这件事到此为止!”
苏远山和苏北没法儿提出意见,云开就算有意见也没敢表,这事就算告一段落。
“本届三奇门斗草大会,不能半途而废。”苏老爷子喊停约架,瞪了云开一眼说:“云家小子,鉴于你无故挑衅在先,斗草阶段算打成平手,你没有意见吧?”
“我……没意见。”云开对斗草的胜负并不在意,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定了。”
老爷子扫了几人一眼,若有所指地说:“我知道你们想打,下午公平公正地打一场,点到为止,别伤了两家和气。云家小子我提醒你,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武斗中所使用的毒术,不能是无解或有后遗症的毒药,否则你爷爷来了也救不了你!”
云开和苏北眼神相交,如同两只好斗的公鸡。
老爷子冷飕飕地扫了两人一眼,转头陪薛汗青跨入了重楼,里面已设好午宴。阿丑抓着云开的胳膊低声道:“我——有——有——事——跟——你说!”
“好,咱们进去边吃边说。”
“不——不——我——不——能——进——去——”
“你也是苏家人,干嘛不进去?”
“他——他们——不——欢——欢——迎我。”
貌似阿丑的自尊心还挺强,不想看见别人眼里的厌恶和恐惧。云开不愿让他难堪,搂着他的肩膀说:“阿丑,你可以请我吃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