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当一个人流落异乡的时候,时间久了就会愈发思念家乡,就像酒一样,随着时间的推迟,会愈来愈浓。
苏钰想家了,也不止是苏钰,怕是梁子衡也在想家了。只不过不同的是,梁子衡更多了是一份淡然,而苏钰对南陈更多是憎恶和说不清的思念。
轻轻地推开门,又是那个小二悄悄地走了进来,上了一壶茶,轻轻说道。
“大人们请先品尝一下本店的特藏的君山银针!饭菜稍候就来。”
说完,那个小二就识趣地退了出去,一点也没有停留。不过他还是注意到,这三个人中,坐在上首的反而是那个年轻的公子哥,这就让小二的心中更加确定了来者的尊贵了。
一听是君山银针,苏钰就诧异地打开壶盖,细细打量起来了。
茶汤呈现出一种浓浓的橙黄色,茶叶的芽头拙壮,长短大小均匀,茶芽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毫。有趣的是茶叶都漂浮在茶汤中间,仿佛在轻轻舒展着自己娇嫩的身子。
君山银针对于苏钰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君山本来就在洞庭湖中的君山岛,而又隶属荆州治下,自然对这君山银针特别熟悉。
君山银针一般都在清明时节前后一些日子,大概半个月左右的时间采摘最为妙。这种茶叶十分稀少,不曾想北齐竟然也会有这种茶叶?要知道洞庭湖附近已经是南陈的腹地了,许多大齐贵族可能连听都没听过什么是君山银针。
苏钰看着这壶茶汤,忍不住地咋舌,脸上十分肉痛的样子。
“可惜了,可惜了!就这么随意地冲泡,简直是暴遣天物啊!”
苏钰一声长叹,仿佛受了什么打击似的。吓得旁边的尉迟熳摸不着头脑,错愕地看着苏钰,不知如何是好。
反而一旁的梁子衡忍不住笑了一下,打趣道。
“堂尊大人,卑职可是记得你跟长公主殿下说过,你不是戒了茶了吗?既然堂尊大人都戒了,那还何必在乎这些呢?”
苏钰突然被梁子衡一噎,顿时话都说不出来,像吃了苍蝇一样特别难受。最后苏钰只能瞪了一下梁子衡,发泄自己的郁闷和不满。
“我……我……看看还不行嘛?”
苏钰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连自己都快听不见了。苏钰知道她一直都被凤鸣卫的人盯着,无时无刻,一旦自己有任何风吹草动,长安那边特别是凤鸣卫的人机会立马知道。
苏钰心痛的最后看了君山银针一眼,生无可恋的将壶盖放回了远处……
『忍住!忍住!』
苏钰一扭头,直接看向窗外,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呵呵……”
梁子衡无奈摇头轻笑,慢慢说道,“今天尽管喝,没人监视你。”
苏钰愣了一下,似乎从梁子衡话语中听出了别样的东西,不由地好奇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梁子衡摇摇头,解释道。
“不知怎么的,最近这几天,监视我们的人都撤走了。嗯,都是同一天撤走的,很奇怪,有可能是长安城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吧?”
苏钰肯定相信梁子衡话,梁子衡再怎样也是从『影』出来的人,这种跟踪反跟踪手段玩的比他们还精炼,既然梁子衡这么说,那就不会错的。
不过苏钰一点儿也不在乎,对她来说巴不得长安派来的人都死绝了才好,如果可以的话……
再说了,长安城出了什么事情,也跟她苏钰一点儿关系都没,最多也就是一个卫慕言在长安城罢了。至于卫慕言那就更安全了,反正绝对比自己安全,除非是有人弑君造反,否则没人敢在长安城暗杀一个太子。
既然没人知道,苏钰直接一把抓过茶壶,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汤。苏钰将茶杯平举在胸前,轻轻地闭上眼嗅了嗅,感觉到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苏钰满意地颔首,直接一饮而尽,茶汤滚滚入腹中,入齿甘醇,香柔绕舌!
“好茶!”
苏钰深呼吸了一口气,将那股清香尽量吸入自己的腹中,感受着一股热气萦绕在心中。
“可惜了,没泡好,糟蹋了这个好茶……”
最后苏钰还是忍不住地叹息道。
眼看着苏钰已经品过了,梁子衡这才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梁子衡是一个很懂规矩的人,规矩之外的东西梁子衡从来不会去触碰,这就是梁子衡一直强调的军令如山。
看着梁子衡一脸淡然的面无表情,苏钰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梁子衡说一句赞叹的话,不由地心里暗自诽腹。
『真无趣的人!』
苏钰看了看梁子衡,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事情,倏然出声问道。
“子衡哥哥,你上说的蒋胖子的事情是什么事啊?”
苏钰这一下着实把梁子衡吓了一跳,梁子衡连忙看向对面的尉迟熳,眉头紧皱,装傻充愣地回道。
“有吗?我忘了……”
……
苏钰就知道梁子衡这些天是故意躲着自己,每次自己想找由头问的这件事,都会被梁子衡以各种理由搪塞了。
苏钰也知道这种事有旁人在场不好,于是苏钰立马给尉迟熳使了使眼色。
尉迟熳立马会意,站了起来,抱拳道:“堂尊大人,卑职出去看看酒菜怎么样了。”
“嗯!”
苏钰点点头,对尉迟熳的懂事感到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