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
企图坐起来,现一点力气也没有。
顺着细长的胶皮管向上看,是点滴药水,看下来,正连着自己的手背。
她这是怎么了?
晕倒前,只记得是在临江别墅,正是莫少白质问倪德康的关键时候。
记忆如潮水涌上脑中,太阳穴跳的生疼,想着如果那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场梦,该有多好?
岑曼曼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初夏,你感觉怎么样?”
病床上的人偏头,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勉强勾起唇角,“曼曼,我没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晕倒,身体一直都很好,难不成真的是受了刺激,伤心过度吗?
岑曼曼蹲在床边,抬手替她整理凌乱的头,“倪大哥打电话说你突然晕倒,真的把我吓坏了。”
倪初夏这才注意到,病床边还围着其他人。
厉泽川站在床尾,面上不复从前那般轻松,倪明昱手里夹着烟,眉宇间都是倦容与担心,莫少白离得比较远,却能看出他的愧疚。
“让你们担心了。”
在她试图起来时,却被岑曼曼按住肩膀,“你先别乱动,就这么躺着。”
“我没那么娇气。”好笑地看着她,觉得她太过紧张。
“还是躺着吧。”厉泽川话,也不赞同她现在就起来。
倪初夏皱眉看向他们,莫名觉得奇怪。
倪明昱把玩手里的烟,最后扔在一边的垃圾桶里,跨步走到床头,替她捻好被子,“就在床上好好躺着,不许下床!”
“……”
倪初夏眨了眨眼,忐忑不安地问:“大哥,你老实告诉我,这病很严重吗?”
“没烧,难不成怀孕还能降低人的智商?”倪明昱抬手覆上她的额头,纳闷地说。
怀孕?
倪初夏捕捉到关键词,眼睛睁得很大,迅速看向身侧的岑曼曼,见她笑着点头,觉得不可思议。
手有些不自在地落在小腹上,脸上是惊讶、欣喜与难以言喻。
她竟然怀孕了,有了厉泽阳的宝宝。
刚开始的痛苦与难耐,好似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便消散不见了。
“大哥,我真的有孩子了吗?”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
倪明昱轻拍她的脑袋,点头说:“这表情不太对啊,怀孕不是正常的事,那不成有什么隐情?”
“滚蛋!”倪初夏推开她的手,不打算理他。
岑曼曼真心为她高兴,轻握她的手,耳语说:“医生说怀孕7周,月事推迟三个星期你都没往这方面想吗?”
倪初夏摇头,“那个一直都不准,那段时间又忙,就没在意。”
现在回想起来,厉泽阳走后没多久,身体就有了变化,头整天晕沉沉的,喜欢睡觉,前几天还犯恶心。
那些征兆现在看来还挺明显,但在当时,大概就以为是太累导致。
岑曼曼有些无奈,轻声说:“好在母体和孩子都很好,以后别那么冒失了。”
倪初夏点头应下,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了宝宝,自然会加倍小心。
“医生说你情绪波动太大,受什么刺激了?”
岑曼曼的声音并不大,这句话却足以令病房里的人都听到。
厉泽川把目光落在倪明昱身上,企图能看出点什么,后者表情的确有变化,却也只是转瞬间。
这时,莫少白走过来,语气带着愧疚,“初夏,你好好养身体,我改天再来看你。”
倪初夏那只没扎针的手握拳,开口说:“不用了。”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不如不见。
倪德康对不起他们一家人,而她又是他的女儿,有什么颜面再去见他?
突然觉得当初的一切都像是笑话,她还想着把他当成是亲人看待,事实上,他们却是仇人。
莫少白身形微怔,站在那里,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待他离开,岑曼曼疑惑地问:“初夏,你和他闹矛盾了?”
记得两人是挺好的朋友,又因为瑶姨,关系应该更好才对,怎么今天却有这么大的转变?
倪初夏微愣,缓缓闭上眼,没有回答。
厉泽川见此情况,走过去将岑曼曼扶起来,低声说:“让她休息一会。”
而后,眼神示意倪明昱出来。
三人没有走远,坐在过道的座椅上。
厉泽川率先开口,“如果我没有猜错,她是因为那则新闻才如此的吧?”
“都传开了啊?”倪明昱没正面回答,却让人明白的确是他所说的原因。
“圈子就这么大,想不知道都难。”厉泽川答。
倪明昱靠着椅背,叹气说:“丫头从小就和爸关系好,难免会接受不了。”
厉泽川愣了一下,他这话,算是间接承认报道的真实性。不由得上下打量身侧的男人,有些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作为儿子,不是应该给老子出谋划策,无论报道是否属实,这都是该做的,反观他,却丝毫没有这个意思。
早年是听商界传倪家长子与倪德康不和,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岑曼曼不关注这些,自然不清楚,对于两人的对话,听得云里雾里,但礼貌的没有打断。
倪明昱心里乱的很,起身去外面抽烟冷静。
过道只留下夫妻俩。
“泽川,到底生什么事了?”
她想,这件事应该是很严重的,不然初夏不会避而不谈。
就是那时她从Y国回来,得知倪氏濒临破产,也没有如刚刚醒来那般失魂落魄。
可以说,她从未见过那样无助、令人心疼的初夏。
厉泽川抬手将她揽在怀里,缓声将事情的简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