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讲不讲理,你为什么骗我?”凤玉琴怒目瞪着宁奉仪。
宁奉仪气得脸色铁青,只得对两个侍女吩咐着,“打扫干净!”
“另外,再送一份吃的来!”凤红羽矮身坐在椅子,目光微转,笑盈盈说道,“我妹妹口味挑剔,不是喜欢的菜,她不吃的,她要是饿出病来了,我会担心,我一担心就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会说与太子听。说不定太子会罚你,而且,我爷爷要是知道妹妹被太子府苛待了,也不会放过太子府!那时,太子会保你吗?”
宁奉仪一怔。
太子对她说,要她想办法留住凤红羽,她便使了一记将凤玉琴姐弟骗来。只要她扣着一人,凤红羽就跑不了。
但她却并不敢对凤家的人怎么样。
“琴小姐想吃什么?”宁奉仪忍着怒火问。
凤玉琴眨了下眼,咧嘴笑道,“你听好了,我要吃红烧里脊,灯影牛肉,老鸭笋干汤,莲子红烧肉,牛腩萝卜汤,无水葱油童子鸡,然后,再要一份莲子粥,你给我姐姐来一份燕窝粥,要快,我都要饿死了。”
全是肉!
宁奉仪气得磨了磨牙,而且,都是费时的菜品,燕窝和莲子粥短时间更是难熬好……哪里快得了?
但她将这凤玉琴骗来了,又不敢将对方怎么样,只好认了。
屋中打扫干净,宁奉仪冷着脸带着人下去了。
凤玉琴跑到门边,扒着门缝往外看了看,见那宁奉仪走远了,回头朝凤红羽笑嘻嘻说道,“大姐,那宁奉仪果真气冲冲地走了。哈哈哈,看她那走路的样儿,怒得恨不得将地上踩一个坑呢!”
凤红羽的唇角微微一牵,“她生气了才好!”
“为什么?”凤玉琴问,刚才,大姐让她故意气宁奉仪,说是将宁奉仪气得暴跳起来才好。
“等着吧,她生气了,我们才好出去!”凤红羽神秘一笑。
……
宁奉仪被凤氏姐妹羞辱了一顿,但又不敢得罪,还是另外准备了一桌好饭菜。凤红羽一一检查,确认无毒后,才敢让凤玉琴吃。
凤红羽的疑神疑鬼,更让宁奉仪气得脸色铁青。
凤红羽却并不理会她,不停地差遣着她。
这顿午饭,凤红羽姐妹俩足足吃了一个时辰,一直吃到太阳往西了,她们才放下筷子,凤红羽慢悠悠端了茶水漱口。
宁奉仪全程忍着怒火,命侍女们清理了桌子后,摔门而去,接着,又将门飞快地锁上了。
凤玉琴眨眨眼,小声道,“大姐,宁奉仪更生气了。”
凤红羽摸摸凤玉琴的头,微笑道,“她下回来,继续激怒她。”
凤玉琴嘻嘻一笑,“是,大姐。”
小丫头倒底年纪小些,再说有凤红羽相陪,她吃饱后,便歪在榻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上的锁响起了开启的声音。门“吱呀”着一声响过后,有人缓步走了进来。
那人一袭白衣,长身而立,站在门口凝神望向凤红羽这里,看不出什么表情。
凤红羽目光微缩,冷冷看着他。
“凤红羽。”他当先开了口,拂袖微微一笑朝她缓缓走来,“你居然使了一出瞒天过海之计,连本太子都骗了过去。抢亲?跟西秦太子私奔?这是做给本太子看,还是做给皇上看?慕容墨似乎也知道了这件事,是不是?”
凤红羽没有站起身,而是伸手半搂着熟睡的凤玉琴,半眯着眼看着他。
她扯了下唇角,轻笑一声,“我是该叫你单于烈,还是该叫你一声燕烈太子?反正,你不是赵元恒,对吧?你这一出偷天换日,也不差!骗过了整个赵氏皇族乃至全天下的人!好计!”
她到此时才真正明白,为何前世里,太子说要娶她,却又将她送往北燕和亲。
说喜欢她的想娶她为正妃的是真正的赵元恒。将她送往北燕和亲的是假太子!
是这个单于烈!
单于烈的眸色闪了闪,旋即又笑了起来,“还是瞒不住你。不过……”他走到榻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单于烈的?”
怎么知道的?凤红羽冷笑一声。
“即便一个人学得再像,那也是两个人。身上的气息不同,说话的方式不同,对人的态度不同。更重要的是,眼神不同!赵元恒的眼睛,沉静如潭水,他若不是身处太子之位,定是位人人喜爱的谦谦君子。而烈王你,眼神无论装得怎样温和,却一直暗藏着一丝杀气。外人理解为,是太子被俘后而产生的戾气,可我不这么认为!而是你自身而带的杀气!”
她经历了两世,对于前世赵元恒的性情大变,一直心存疑惑,又怎能不注意被俘归来的赵元恒的变化?
在益州城见到假太子的第一刻起,她就起了疑心了,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是单于烈扮的!
当然,她不会告诉他,是她闻出了气息的不同。
九福故意害得她的鼻子失灵,是为了不让她认出假太子吧!
可惜,他们的计谋落空了。
单于烈笑,伸手去捏凤红羽的脸,却被凤红羽偏头让开了。
但他并没有生气,说道,“你若没有认出我,我也迟早要告诉你!小凤凰,你生来便是我的人,没有我,哪有你的再生?这一回,你可跑不掉了!”
他的唇角噙着志在必得的浅笑。
这笑容让凤红羽看了无比的恼火,她低喝一声,“单于烈,我弟弟在哪儿?”
“他很好。我知道你一直疼爱你的弟弟妹妹,便让人将他们都请来了。”他负手而立,浅笑道,“要是你想你的侄子了,我也可以请来。太子府宅多院大,你们整个凤府的人都来,也住得下。”
“单于烈,你卑鄙无耻!”凤红羽低吼一声,轻轻松开了凤玉琴,忽然从桌上捞了个茶壶朝他砸去。
单于烈手快,长指一夹飞快地将茶壶抓在手里。同时,另一只手将凤红羽的手反擒拿了,将她摁在桌面上。
“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何必费力反抗?这不是自讨苦吃吗?”他俯下身,在她的耳边低语,“你知道我的性格,你软软糯糯听着话,我也会安静的对你,你暴躁起来,我可是会脾气的。一脾气,我可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没准会在这儿就将你办了。这屋里还有你妹妹,你想当着她的面,同我赤身裸|体的欢好?”
凤红羽死咬着唇,闭了闭眼,冷笑道,“你妄想!我死也不会从你的!”
“你会从我的,在死之前!除非,你不想你的家人都活着!”单于烈轻笑一声,咬了咬她的耳朵,将茶壶轻轻地放在桌上,“里面的茶水还是温的,喝杯茶,静静心好好地想想吧!小凤凰!”
他松开了她,弹弹袖子,大步离开了。
门又“哐”的一声关了,上了锁,没一会儿,外面的脚步声也不见了。
凤红羽死死咬着唇,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才没有砸东西。
单于烈!这个疯子!
“大姐,你怎么啦?不舒服吗?你怎么趴在桌上呀?”凤玉琴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
凤红羽吐了口气转身来看她,笑了笑,“我吃得太多了,肚子撑得难受。”
“那你在榻上躺一会儿吧。”凤玉琴走下榻来扶她。
刚刚十一岁的小丫头,穿一身粉色的绣着海棠花的烟罗裙,粉粉嫩嫩的,像一朵初开的桃花。本该在娘亲的跟前撒娇,却被她牵连了,在这里担惊受怕着,没有了自由。
凤红羽暗暗叹了一声,伸手将凤玉琴搂在怀里,“大姐已经好了,没事了呢。”
“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凤玉琴靠在她的怀里,伸手搂着她的腰,一脸的依赖。
凤红羽望着紧锁的门,暗道,对,她不能激怒单于烈,她且先忍着,等着时机。她不能连累了凤玉琴,还有凤昊。
……
慕容墨的马车到了皇宫南门处,那里,也有一辆马车停下了。
“王爷,是郁家的马车。”韩大说道。
慕容墨挑起帘子朝外看来。
郁翰林和一个眉清目秀的十六七岁的少年,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二人看到慕容墨的马车,一起走上前。
郁翰林朝慕容墨拱手一礼,“王爷,您也进宫了?”
凤昀被关了,郁翰林为自家未来的女婿操心不少四处奔走求情,眼眶周围布着一圈淡淡的青紫色。
“王爷。”那少年也朝他行了一礼。
慕容墨认出,这是女扮男装的郁敏柔,穿成男儿装,大约是出行方便。
“郁家小姐投错了胎,要是生在武将家,或是生成个男儿,定是有一番作为。”慕容墨想起凤红羽曾这么跟他评价这位郁家小姐。
他点了点头,说道,“我想再进御膳房查一查孟昀投毒的案子。他不能一直被关着。”
郁敏柔朝身后看了看,现那些宫卫们都离得远,遂大胆地说道,“王爷,我们现了新的情况,也是来重新查昀哥哥的案子的。”
“什么情况?”慕容墨忙问。
郁敏柔小声说道,“被太子杖毙的那个厨子,跟蒋府的一个厨娘,是堂表亲关系。两人在事前,见过面。”
慕容墨眸色一亮,沉声问,“那厨娘呢,你们可盯紧了?”
郁敏柔狡黠一笑,“王爷放心,那厨娘被我抓起来了,关在一个秘密的场地,谁也找不到。”
郁家小姐聪慧,慕容墨自是信得过的,他点了点头,“那么,现在一起进宫吧。”
“好。”郁敏柔微笑道。
郁翰林上前又拱手一礼,“孟昀的事,让王爷费心了。”凤家大小姐跟容王的婚事没有办成,堂都没有拜,迎亲的半道上就被西秦太子抢走了。听说,当天慕容墨就气得病倒了,从此再没有进凤府,这会儿却为孟昀的事情奔走,郁翰林当然感激了。
慕容墨随和一笑,“他是大人的女婿,本王看在大人的面子上,当然会帮上一帮。”
“多谢容王。”郁翰林大喜。不管慕容墨出于什么目的,只要孟昀没事就好。
慕容墨有特权,可以坐马车直接入宫,他的马车在前,郁家父女坐了宫中换乘的轿子跟在后面,一起往承德帝的寝殿而来。
……
蒋贵妃的景元宫。
儿子将那个偷听的太监放走了,她一直在生闷气,好在娘家的人办事速度快,已开始对沐家和凤府的生意行动起来了。快则三天,慢则十天,那两家,就会急得跳脚了。
她躺在贵妃椅上,半眯着眼正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时,承德帝寝殿的大总管小影子亲自来宣旨来了。
“皇上有旨,宣蒋贵妃即刻进庆宁宫面圣。”承德帝身边的太监宫女们,哪宫也不靠,因此,对蒋贵妃就没什么好的表情。
蒋贵妃自从被封皇贵妃以来,还是头一次被承德帝这么郑重其事的宣旨见他,当下就扬了扬眉,拿出了皇贵妃的骄傲来。
“皇上宣本宫何事?”明知她被罚了,还正儿八经地写了圣旨来宣。一宣旨就得跪着接,可怜她的屁股还疼着呢。蒋贵妃心中怒得不得了。
小影子笑得没有温度,“咱家只是个跑腿的,娘娘去了不就知道了?”
蒋贵妃忍着怒火和前一天被沐皇后罚了板子的痛,坐了轿撵往庆宁宫而来。
庆宁宫的外殿中,正中上坐着承德帝和沐皇后,一侧紧挨着龙椅的地方坐着姜太后。对面坐着慕容墨,站着大理寺卿古诚,郁翰林,新上任的周丞相,以及沐国舅和两个御使大夫。
蒋贵妃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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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的月儿十六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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