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兰出了水缸,浑身湿漉漉的,夜风吹着,透心地凉,她没现自己儿子的裤子换了,抱了抱冷得抖的胳膊:“我得生点火。”
景云道:“没时间了,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荀兰狐疑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景云瞅了瞅地上的令牌。
……
“诶?”胖护卫摸上了自己的腰,“我令牌呢?”
两名同伴异口同声道:“是不是忘带了?”
胖护卫摇头:“不会,我睡觉都带着的。”
“那就是掉哪儿了?”同伴问。
胖护卫仔细地想了想:“应该是掉在方才那间小土屋了,进屋前我还摸了的,当时还在。”
三人即刻返回小土屋,令牌就躺在光秃秃的稻草上,胖护卫拾起了令牌,余光那么匆匆一扫,觉了不对劲,先前来时,地上是没有水的,这会子却多出了好大一滩水渍,地上还有一排湿漉漉的脚印,只不过脚印踩到草地上便不那么明显了。
胖护卫眸光一凛:“他们来过!那个女人躲在水缸里!那两个孩子……”他说着,用脚踹向了草垛,里头空空的,他暗骂一声,叫来同伴道,“快去追!他们应该还没走远!”
二人朝着脚印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
“少主你看,前面又有间屋子。”燕飞绝指着小土屋,停下了脚步说,这一路走来,他们已经碰到不少废弃的屋子了,但都没有收获,“应该不会在这儿歇脚吧?多容易被现啊……”
姬冥修看着那间屋子,说不上为什么,总有股巨大的吸力吸引着他走进去。
他进了屋,里头有被人翻找的痕迹,看来那群夜罗人已经搜过这边了。
姬冥修去了卧房,看着褥子上的痕迹,探出手比了比。
燕飞绝古怪道:“你比什么?”
姬冥修看着比划出来的尺寸道:“这里有孩子睡过,还不止一个,但这个的印子比较深,睡得时间长一些。”
燕飞绝咋舌,这也看得出来?
姬冥修又去了后院,脚印与水渍都已经风干了,按理说没什么蹊跷了,但他走到水缸前,探出修长如玉的指尖摸了摸缸沿上的浮萍。
“这又怎么了?”燕飞绝道。
“水缸的水不深,如果没有人动过它,浮萍不会自己跑到缸沿上来。”姬冥修说着,蹲下身来,用皎月珠照亮了地板,“地上也有浮萍。”
他踩在浮萍上走了走,“这么点步距,不像是男人的。”
燕飞绝摸了摸鼻梁,啥意思啊?
姬冥修又来到了草垛前,用手轻轻地扇了扇,将手伸进去,摸出了一条湿漉漉的裤子:“是鎏哥儿的裤子,景云和鎏哥儿在这里待过。”顿了顿,目光落在水缸上,“还有第三个人。”
“第三个人?”燕飞绝懵了,“难道他们已经被夜罗人抓走了?”
姬冥修道:“第三个人躲在水缸里,显然与夜罗人不是一伙儿的。”
燕飞绝困惑地眨了眨眼:“为什么不是景云躲在水缸里?”
姬冥修看了他一眼,道:“水缸太高了,他爬不进去。”
一行人分头行动,开始寻找景云与鎏哥儿的踪迹。
然而比人更快的是天空的猎鹰,胖护卫在现了景云三人的踪迹后,即刻通知了苍鸠,苍鸠召回了猎鹰,让它在这一带搜寻,缩小了搜寻范围后,什么动静都逃不出猎鹰的眼睛了。
猎鹰很快现了景云三人的踪迹,它俯冲而下,每一根羽翼都乘着风,速度快到极致,像一支离弦的箭矢,朝着景云狠狠地扑了过去!
就在他即将扑上景云的后背时,一只体型硕大的金雕横空飞了过来,将它狠狠地撞飞到了树上!
景云三人听到动静,还以为是夜罗人追来了,扭头瞟了一眼,当场愣住了。
怎么会是两只鸟?
一只大鸟,与一只……超级大的鸟!
金雕的体型是猎鹰的许多倍,猎鹰不是它的对手,被它的翅膀扇过来扇过去,羽毛都掉了一地。
至此时,景云三人都没看出这两只大鸟为什么会打起来,一直到夜罗的护卫现他们的踪迹,拿着兵器朝他们赶来。
胖护卫大声道:“他们在那里!快去抓人!”
十几名护卫哗啦啦地涌了上去,荀兰抓住两个孩子的手,惊慌失措地往前跑!
但护卫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不过眨眼睛便追上了他们,然而当他们探出手去找景云三人时,金雕嗖的一下撞了过来!将两名跑得最快的护卫撞倒了。
众人先前忙着追景云,倒是没看头顶,这会子仔仔细细地看了,才猛地怔住了。
这不是古家的金雕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攻击他们?
众人来不及去细想为什么,金雕又朝他们飞来了,凶悍地啄瞎了胖护卫的眼睛,胖护卫疼得倒地狂叫,众人纷纷拔出宝剑,与金雕周旋了起来。
景云三人看出这只大鸟是在护着他们了,趁着大鸟拖住夜罗人,三人飞快地跑向了丛林深处。
有护卫试图追上去,但每一个都被金雕撞了回来。
一个背着弓箭的护卫索性不往前跑了,往后退了几步,隐蔽在树后,拉开弓箭,瞄准了景云的屁股。
咻的一声,箭矢射了出去!
景云恰巧转了个弯,箭矢射在了树上!
护卫再一次拉开弓箭,金雕扑向射箭的护卫,然而这次换它被人拦住了,它无法突围,扑哧着翅膀一转,调头飞向了景云。
护卫的第二支箭矢飞了出去,眼看着就要射中了,金雕抓住景云的肩膀,一把将他抓了起来!
箭矢射空了。
景云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镇定了一晚上的神色终于绷不住了,抓狂地喊道:“啊啊啊——我恐高啊——”
姬冥修双耳一动:“景云?!”
护卫又朝这边射了几箭,全都被金雕躲过了。
护卫索性不射景云了,改为射金雕,三箭齐,朝着金雕兜头兜脸地射了过去!
金雕偏身躲过了两箭,本也可以躲过第三箭,如果没有抓着景云的话,第三箭贴着它的右爪一擦而过,右爪被锋利的箭头划破了,它一痛,景云掉了下去。
“啊——”景云大叫。
金雕俯冲而下,在景云即将摔上地面时牢牢地抓住了景云。
护卫心头一喜,就是现在了!在地面上你还能是我的对手不成?
护卫迅速地补了一箭,这一箭直直地射中了金雕的身子,金雕痛苦地哀嚎了一声,与景云一块儿跌在了地上。
幸运的是景云并没有摔伤,景云赶忙爬起来,摸着奄奄一息的金雕:“你怎么样了?”
金雕痛苦地呜咽着。
没金雕了,这小子还算什么?护卫们冷笑着围了上来,大树后,鎏哥儿被荀兰死死地抱在怀里,荀兰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鎏哥儿拼命地挣扎,眼泪都急了出来。
射箭的护卫收好了弓箭,讥讽地笑了笑,探出手去抓景云,却还没碰到,便被一支箭矢洞穿了心脏。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箭头,怔怔地转过身来。
夜色中,姬冥修白衣似雪,神色冰冷地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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