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了国师一眼,见国师仍睡得深沉,这才壮着胆子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装着一堆衣服,衣服的下面是另一个箱子,箱子中再打开,才是一个银匣子。
银匣子上了锁,但他知道钥匙在哪儿。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从国师的枕头下摸出一把钥匙,开了银匣子。
银匣子中放着几张拓印的秘笈,他一一地数了数,一共九张,一张一重,应当就是九重九阳掌了。
他把秘笈放在了桌上,铺开白纸,开始抄写。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大弟子吓得手一抖,笔尖都窜了出去,在写好的秘笈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印子。
他稳住了心神,问道:“什么事?”
门外的人说道:“大师兄,晚饭好了。”
大弟子语气如常地说道:“你们先吃,我陪一下师父再过来。”
“是,大师兄。”
门外的人走了。
大弟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额头的冷汗,看着抄了半日却一笔毁尽的秘笈,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他将抄毁的秘笈烧了,又拿出一张新的白纸。
本以为这次能够大功告成,哪知刚写了一个字,廊下便刮来一股幽风。
习武人的直觉告诉他,有人来了!
他顾不上抄了,手忙脚乱地将秘笈放回了银匣子,太慌乱的缘故,有一页秘笈飘了下来,飘到桌子下。
他躬身去捡,那人却已经来到了门口,开始推门了。
他眉心一跳,一把将匣子合上,塞回了箱子!
一股阴冷森寒的气息顺着门板的缝隙徐徐透了进来。
他在国师的床前站了几秒,目光灼灼地看着门的方向,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在门彻底推开的前一霎,他鬼使神差地躲到了床底下!
门开了,一道凉薄的月光斜斜地打在了地板上,从大弟子的角度看去,恰巧能看见落在地上的一道暗影,然而仅仅一瞬,门又合上了。
那人朝着床边缓缓地走了过来,脚步声很轻,当一个人的内力高深到了一定的程度,他的步子也会比常人悄无声息。
大弟子想看看对方究竟是谁,却只看见一截斗篷的下摆,下摆几乎垂在地上,连鞋子都遮住了。
浓烈的药香下,似有一阵怡人的香气浮动,隐隐约约,不太真切。
那人在床前停下了脚步。
大弟子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悄悄地摸上了腰间的匕。
然而他在床下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对方大开杀戒。
对方只是静静地站在床前,似乎是在打量国师,又似乎是在打量整间屋子。
半晌后,那人徐徐地开口了:“枉我处心积虑地助你,你居然败了,早告诉过你姬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吧?”
大弟子闻言就是一愣。
那人接着开口了:“败就败罢,连血月弓都被人缴了,你可真对得起你们师门。”
大弟子眉头一皱,血月弓果真被姬家人替换了?!
那人又道:“当初说好了,你若是赢了,我便不插手你与姬家的恩怨;可你若是输了,秘笈的拓印归我,我是来取拓印的。”
说罢,那人离开床边,来到了衣柜前。
大弟子听到了箱子以及银匣子被打开的声音。
也是这时,大弟子眸光一扫,看见了桌子底下的一张拓印。
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咦?怎么少了一张?”那人嘀咕。
这份秘笈是完整的,若少了一张,只能说明被人动过了。
而能动国师东西的人,普天之下不超过三个,在如今的长欢殿,更是只剩大弟子一个。
大弟子害怕地抖了起来。
那人一步步地朝床边走了过来,不知是不是心虚的缘故,大弟子总觉得自己要被现了,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个弟子的通传声:“大师兄,丞相夫人求见,她说是来给师父治疗伤势的!”
那人的步子顿住了,冷冷地哼了一声,揣上秘笈,祭出一道红绫,拉开窗子,纵身跃了出去。
……
乔薇来到国师的屋子时,那人早已消失得没影了,就连空气中残留的一丝香气也被夜风吹散了。
大弟子将乔薇迎了进来:“你来给我师父治伤的?”
乔薇把医药箱搁在了桌上:“怎么可能?我是来看看你东西到手了没有的,我怕迟则生变。”
大弟子没有说话。
乔薇瞅着他神色不大对,脸色就是一沉:“不会被我说中了吧?真没到手啊?”
大弟子清了清嗓子:“到手是到手了,就是……”
“就是怎么了?”乔薇冷冷地看着他。
“没全部到手。”大弟子默默地说完,将仅剩的一页拓印递给了乔薇。
乔薇接在手里一看,正色道:“虽然我看不懂夜罗文,但这分量是不是太少了?你确定一整本秘笈都在这一张纸上吗?”
“我原本全都拿到了,但是……”大弟子欲言又止,这种事本不该对一个外人说,可事关国师的命,他还是硬着头皮将方才的事说了。
乔薇不淡定了:“你师父还有同伙儿?!”
“你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那人什么都没做,只是提醒我师父姬家人不好对付而已。”怕乔薇追着这一茬不放,一口气儿都没喘,又接着往下说道,“那人把匣子里的拓印全都拿走了,只剩下这第八重。”
乔薇可没那么容易被他牵着鼻子走:“什么都没做,你自己都不信吧!”
大弟子清了清嗓子道:“你就说这一页对你们究竟有用没用吧?”
他们手中已有六重秘笈,就差七八九,这一页拓印严格说来正是他们需要的。
大弟子察言观色道:“有用吧?那……这个就当我交了定金成不成?你们给我时间,我一定把剩下的秘笈给你们追回来。”
他能去追自然是好的,可这儿毕竟是大梁,姬家出手,可能追得更快。
乔薇问道:“那人长什么样?姓什么叫什么,有什么特征?”
大弟子想了想道:“模样没看清,身份也不大清楚,我只知道那人的声音有些雌雄莫辩,兵器是一丈红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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