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拉嘴角微微抿起，似乎并不想探讨这个问题似的随口敷衍：“那是因为当时我年幼无知。”

斯塔克却状似无意的继续开口：“我记得是在我谈了第一个女朋友之后你就再也没喊过我哥哥了。”

卡卡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击中，仿佛诧异于他惊人的记忆力，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然后就一直托尼或者斯塔克这样的喊。”斯塔克转了个身在她身边侧着划过，他的脸的影像突兀的出现在卡卡拉的视野中，两个人也终于能看清彼此说话时的表情神态。

卡卡拉从一开始的轻松到现在的沉默，眼神也从沉默重新转变为轻松：“辈分上我们是同辈，我喜欢喊你名字，就像朋友一样，哥哥这个词你不觉得很emmm……”

她皱了皱鼻子：“不会觉得很显年纪吗？”

“……”十岁的年纪差啊真是……

斯塔克沉默片刻，在她以为攻击年龄而得逞的时候，缓缓地开口：“既然你把我当做朋友，作为朋友，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你的事情的，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

卡卡拉怔然看向他，而托尼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的戛然而止，将后面的那句话吞回去后，又再次安静下来。

两个人之间沉默的气氛又一次蔓延。

前思后想，斯塔克还是冷静地把摆在两人“友谊”面前最现实狰狞的遮羞布挑开。直觉上如果就像今天嘻嘻哈哈的将事情故意忽视，勉强不去想它。那么在他们之间，应该再也回不到从前……或者连现在的关系都是奢望。

他不想这么做，可这种情况又不得不逼着他强迫卡卡拉再一次面对现实。

卡卡拉垂眸，遮掩住自己眼眸中的茫然，唇线弯起：“我该怎么做呢？托尼。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

斯塔克注视着屏幕中的卡卡拉。

“我应该怎么做才可以回到失去的前一天，我告诉你我发生的所有事情又能怎么样呢。我的一切都失去了，我没有办法挽回，可是我的那些记忆不停的提醒我，是谁导致的这个局面，是谁让我失去的一切。”她突然抬眼，瞳孔中充斥着无法动摇的坚定，盯着屏幕中的斯塔克，“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我。”

斯塔克突然停在她面前，打开金属面罩。

战甲的自动刹车让卡卡拉刚刚涌动起的愤怒突然一个羽毛枕头打散，直愣愣地停在那，自己的面罩也被他伸手打开。

两个人在纽约几百尺的天空中彼此对视。

斯塔克再次重复了一遍：“你还有我，还有巴特。事实上，你有我就足够了。”

他耸耸肩，“如果你想，我可以重新再建一个卡拉集团给你。”

“……”卡卡拉望着这个满口大话的家伙，而偏偏他的话却不是在开玩笑，他所许下的承诺就绝对会实现。

他的眼睛里充满着真诚、对她的包容和无限信任，像是无声的蛛网用细微的蛛丝缓缓缠上她扒在悬崖上的手腕，尝试着将她从无底的深渊中拽出来

“伯父伯母，他们爱你胜过自己的生命，他们绝对不想看着你为他们把你下半辈子的生活搭进去——”

再次提起父母，卡卡拉的眼眶逐渐开始泛红，干涩地开口：“那他们的死怎么办？放弃吗？我做不到。”

“我们也绝对没想过误伤普通人。”斯塔克没有指明是超人，而是将所有的超级英雄全部涵盖了，“世界上有很多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人，我们在努力的不让这种事情发生，在保护的同时做不到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为什么一定是我呢。”卡卡拉打断他。

“为什么一定要发生在我身上呢？”她愤怒追问，“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变得一无所有。”

“……卡卡拉。”斯塔克望着有些失控的女孩意识到她压抑的情绪要比自己想象的严重。

“为什么要我在发现父母对我爱的时候把这些爱全部收回。为什么给我幻想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就硬生生的扼杀。为什么不是让我带着对父母的冷漠看着他们去死，而不是为了救我……”她再一次回想起母亲的拥抱和最后松开自己手的那一刹那，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冲破了最后的防线，在脸庞上滑落。

“我该怎么办。我必须要做点什么为了他们……”

她语无伦次的时候，斯塔克缓缓上前将她搂在怀里，虽然中间隔着两个冰冷的战甲，可彼此的距离却要比任何一次都要贴近。

卡卡拉压抑在胸口中，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的她的伤心，她的伤疤，她从来不想回忆的事情一股脑的揭开，揭开后那些过往一一闪现，将她早早伪装起的堡垒再一次冲垮。

“你还有我。”斯塔克再一次坚定的开口，“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