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老爷身体虚弱不堪,眼神迷离,缓缓动了动眼皮,听着熟悉的声音,眸子转了转,看到是一张熟悉的脸在眼前晃时,顿时脸上一喜,干裂的唇动了动,哑声低唤:“苏儿是苏儿吗?爹沒眼花吗。还能看到你,难道是爹在做梦。”
慕苏翎闻言心痛的咬紧唇,扶着慕老爷从地上站了起來,赶紧给他检查伤,眼泪一滴滴掉落,泣声道:“沒有,你沒做梦,是真的看到苏儿了。爹,这些伤疼吗。”看着那干瘦的手臂上一道道血痕,她真的很痛恨自己的无能,让自己的父亲被那些人给折磨成这个鬼样子。
慕老爷神精一直处于恍惚之态,本该在前几日就差点受不过刑罚就要死了的,沒想到竟然又拖到现在,也不知是谁总在半夜给自己输送内力护命,还会送一些吃的。不然,他早就熬不到现在还能看见自己的朝思暮想的女儿,他一脸憔悴沧桑,眼泪瞬间淹沒了他的眼。
“不疼,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抬起手轻轻拭擦着慕苏翎脸上的泪水,才恍然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你不是被他们抓了吗。”
如果不是他们夜审的时候说女儿被抓了,用她的命威胁他,他怎么可能会画押。
“我沒有被他们抓,我只是去南京城见皇上,希望皇上会替爹重审此案,还爹一个清白。”慕苏翎如实回答。
“那见着皇上了吗。”慕老爷面上闪过一丝担忧。
“恩,你看,那就是钦差大人,他就是皇上派來给重审案子的。”慕苏翎抬头看着主位上一脸深沉肃然的墨宫胤解释道。
“钦差大人。”慕老爷蓬乱的丝下,一双眼缓缓流转向主位上看去,见到一张俊美妖魅的脸,那双漆黑如夜的桃花眼凌厉如修罗散着一丝凉意,仿佛很愤怒,还未等他张嘴行礼,就听到墨宫胤冷厉的声音在公水堂之上冷叱了一声。
“宋大人,这就是你所谓的沒有对犯人用刑。”
声音虽然不大,可话里透着讥讽和寒冷之意,几乎让人窒息。
当看到慕老爷那一身血迹斑斑,破烂不堪的囚衣,还有那一道道血肉模糊的鞭痕,是那么刺痛人心,是那么灼眼,让人心痛,愤怒。可想而知,他一个老人在牢里受了什么刑罚,如果不是她早安排风吟保护他,可能今日看到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手放在桌面上的手握紧,指骨泛白,她如何不气愤,不寒心。
台下宋大人闻声身子不由一震,也坐不住了,腾地从椅子上跳了起來,心里澎湃的跳过不停,冷汗涔涔,搓了搓手,绞尽脑汁的想怎么回答。
“回大人,下官这也是不得已为之,才会动刑的。”沉思了半天,怯怯的回了一句,心里真是气呀,怎么就不早点弄死人呢。现在惹出这么多麻烦出來。
墨宫胤瞟了宋大人一眼,眸底闪过一丝冷意,抓起惊堂木猛地拍在桌面上,木声震耳,冷声问道:“那宋大人说说你怎么就不得已为之了。难不成有人给你什么好处。让你杀人灭口,草草结案。本官说得对吗。”
一声声质问,一字一句像一颗定时炸弹狠狠的落在宋大的人心尖上,随时都要爆炸一样。
宋大人闻言脸色微微一白,矢口否认道:“下官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呢。大人也知道,有些凶手你是不用一点手段,凶手都很聪明,很嘴硬,死不承认自己犯了罪,所以下官就采用一些极端的手段。”
“可你刚不是说你沒有对犯人用刑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你所谓的一点手段了。”墨宫胤冷哼一声,眸光锐利的凝着宋大人的脸,“宋大人,你真是让本官失望,这事本官先给你记着,稍后再慢慢给你算。”
宋大人袖中的手不由的握紧,眸色黯然,感觉自己都快透不过气,随时都要窒息死亡一样。
门外骤然响起阵脚步声,是师爷领着雷员外徐徐而來,守在门口的百姓纷纷让开道。雷员外一身干净的紫色长袍,威风堂堂,身材魁梧,俊朗丰毅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焦急情绪。
师爷朝前一步走到公堂中间,悄悄的瞥了眼地上跪着的慕老爷,眸光一闪,这个人怎么就弄不死呢。命还真硬。
“回禀大人,雷员外到了。”师爷揭袍跪下,大声禀报。
墨宫胤眯眸,神色一凝,看着那走到师爷旁边跪下行礼的中年男人,听得他敬畏开口:“叩见钦差大人,不知大人召见草民來公堂何事。”
雷员外面色不改,淡定冷静,一丝不苟,仿佛很夷然自若的样子。
墨宫胤并未叫他起來,而是深邃幽深的眸子凝着他,英眉微挑,问道:“台下就是乌岩镇上赫赫有名的雷员外。”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不过什么时候他赫赫有名了。